警笛聲劃破夜空時,林夜正盯著自己掌心裡那半片幽綠鱗片。
血珠從指縫滲出來,滴在鱗片上,像一滴融化的朱砂。
“夜哥?”蘇瑤的手輕輕覆上他手背,溫度透過染血的手帕傳來,“救護車馬上就到,先跟我去那邊坐會兒。”
唐婉兒早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發梢還沾著廢墟裡的灰,眼眶卻紅得像浸了水的珊瑚:“你再撐半小時,我讓司機把私人醫院的急救車調過來——”
“小唐。”林夜扯了扯她袖口,疼得倒抽冷氣,“我這傷沒看起來那麼嚴重。”他望著楚天那邊——陳飛正把李明背起來,程序員小夥子的眼鏡歪在鼻梁上,還在念叨“我背包裡的移動硬盤……”,倒像是比受傷更心疼數據。
張昊瘸著腿去扶承重牆,鋼筋劃破的褲管下滲著血,卻衝林夜比了個大拇指:“夜哥你剛才那招帥炸了,我回去就把戰鬥數據導出來做3d模型!”
這些鮮活的、帶著煙火氣的動靜撞進林夜眼底,他後頸的刺痛突然輕了些。
蘇瑤的手帕按在他唇上,帶著茉莉香,是她常用的護手霜味道。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圖書館,這姑娘還紅著臉幫他撿被風刮跑的筆記——那時候誰能想到,現在他們會站在坍塌的基地裡,看著敵人的殘軀在月光下消融?
“真的結束了嗎?”唐婉兒突然輕聲問,指尖無意識地絞著外套拉鏈。
她望著韓冰消失的位置,那裡隻剩一灘正在蒸發的青灰色黏液,“剛才那聲爆炸……我明明感覺到有東西逃了。”
林夜捏緊手心裡的鱗片。
幽綠在指縫透出微光,像某種活物在掙紮。
他想起韓冰被撕碎前,那對泛著腐臭的眼睛裡閃過的恐懼——不是對死亡的恐懼,是對更強大存在的恐懼。
“沒結束。”他說,聲音比自己想象中輕,“但至少……”他看向蘇瑤,她發間沾著碎磚灰,卻還在給他理被氣浪吹亂的劉海;又看向唐婉兒,這姑娘明明怕得指尖發抖,卻把外套裹得更緊了些,“至少我們有了能一起麵對的人。”
遠處傳來楚天的呼喚:“林兄弟,警隊要封現場了!”陳飛扛著李明往出口走,經過時擠眉弄眼:“夜哥,下次打架記得叫我當輔助,我新研究的乾擾程序絕對——”
“打住。”張昊瘸著腿湊過來,推了推歪掉的眼鏡,“先想怎麼應付學校吧。咱們翹了三天課,導員的奪命連環ca我手機都要炸了。”他晃了晃嗡嗡作響的手機,突然頓住,“等等……學校?”
林夜抬眼。
張昊的眼睛亮得像發現了新漏洞的程序員,指尖快速敲著手機屏幕:“我前幾天黑進學校檔案館找古籍資料,發現校史裡提過‘鎮靈湖’和‘焚天峰’——都是封印地!”他掏出個u盤晃了晃,“剛好備份了,說不定和咱們要找的神魔有關。”
唐婉兒立刻拽住林夜胳膊:“我派司機送你們。”蘇瑤從包裡摸出保溫杯:“帶點熱粥,你們肯定還沒吃飯。”
林夜看著兩張滿是擔憂的臉,突然笑了。
他揉了揉蘇瑤發頂,又彈了彈唐婉兒額頭:“放心,就去學校轉一圈。”
淩晨三點的酒吧格外安靜。
小梅擦著玻璃杯的手頓了頓,望著推開門的兩人——林夜外套沾著灰,張昊褲管滲著血,可眼裡都亮著某種灼熱的光。
“兩位要什麼?”她把熱可可推過去,目光掃過林夜後頸淡去的咒文,“又去……執行任務了?”
林夜喝了口可可,甜膩的溫度漫進胃裡:“找線索。關於神魔封印的。”
小梅的手在杯壁上頓了頓。
她望著吧台下壓著的老照片——那是她奶奶年輕時在學校當校工的合影,背景裡是一片幽藍的湖。
“我奶奶說過……”她壓低聲音,“鎮靈湖底有個水晶球,裡麵困著條‘藍龍’。還有焚天峰,山頂的火山岩下鎖著隻‘火麒麟’。”她從櫃台下摸出個布包,“這是奶奶傳給我的,說要是遇到能掌控天劫的人,就交給他。”
布包展開,是塊半枚玉玨,刻著扭曲的雷紋。
林夜摸了摸,掌心突然泛起刺痛——和後頸咒文的痛法一模一樣。
“謝了。”他把玉玨收進兜裡,衝小梅笑,“等事情解決了,請你喝最貴的酒。”
清晨的鎮靈湖籠著薄霧。
張昊蹲在岸邊,便攜式探測器的紅光瘋狂閃爍:“能量波動在水下二十米,呈圓形,直徑約三米……夜哥,這他媽是個封印陣!”
林夜脫了外套,露出緊實的腰腹。
後頸的咒文已經淡得隻剩淺痕,但他能感覺到,某種沉睡的力量在血管裡蘇醒。
“看好我的手機。”他對張昊說,然後深吸一口氣,紮進了泛著冷意的湖水中。
湖水漫過頭頂時,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水草在腳邊纏繞,像無形的手在試探。
下潛十米,二十米……突然,幽藍的光穿透黑暗。
那是個一人高的水晶球,表麵爬滿金色符文,像活物般緩緩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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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內漂浮著一道模糊的影子,長發如海藻般散開,指尖泛著冰晶的微光——是玄冥,水係神魔。
林夜伸手觸碰水晶球。
下一秒,劇烈的光芒從他掌心炸開。
湖水瞬間被灼白的光染成琉璃色。
林夜的瞳孔在強光中收縮成針尖,手背青筋暴起——他能清晰感知到,水晶球表麵的金色符文正順著指尖往他體內鑽,像一群急於歸家的螢火蟲。
"嘩啦!"
水幕被撕開。
當林夜勉強睜開眼時,麵前懸浮著個身著冰藍紗衣的女子。
她發尾垂落著冰晶,眼尾綴著幽藍鱗片,正用看螻蟻的眼神睨著他:"人類?
誰給你的膽子碰我的封印?"
林夜抹了把臉上的湖水,後頸咒文突然泛起溫熱——這是天劫等級波動的征兆。
他歪頭笑:"大姐,你被困在球裡幾百年了吧?
我是來拆封印的,順便......"他晃了晃手腕,指尖躍動著細弱的雷光,"當你新老大。"
玄冥的冰晶指尖突然抵住他咽喉。
湖水在她身周凝成冰錐,紮得林夜皮膚生疼:"毛頭小子也配?"但下一秒,她瞳孔微縮——那些鑽入林夜體內的符文,正順著他血管反湧回來,在兩人之間織成雷網,"這是......天劫之力?"
"所以說嘛。"林夜趁機抹了把臉上的水,指節敲了敲自己後頸,"我是天劫掌控者,你脫困需要我的力量,我對抗天道需要你的助力。"他忽然咧嘴,"再說了,你剛才在球裡飄得那麼無聊,不想出來吃火鍋看電影?"
玄冥的冰錐"哢"地碎成冰渣。
她盯著林夜眼裡跳動的光,那光和她記憶中碾碎無數挑戰者的天道威壓截然不同——帶著煙火氣的鮮活,像極了她被封印前見過的人間少年。"......先說好,"她甩了甩發間冰晶,"若是騙我,我就把你凍成冰雕掛在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