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靈體的鱗片被雷光灼出焦黑的洞,唐婉兒的斧刃精準劃開它脖頸處的菱形雷紋時,那怪物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林夜的掌心還殘留著雷電灼痛的麻癢——這是他燃燒五年壽命後,天劫之力與肉體產生的排異反應。
但他顧不上這些,目光死死鎖向小路深處,那裡的焦糊味突然濃重了十倍,像有人往空氣裡潑了一鍋燒化的瀝青。
"夜哥,這玩意兒軟得離譜!"張昊的電擊棒還在滋啦冒火星,他踹了腳地上抽搐的雷靈體,橡膠鞋底粘下一塊冒紫煙的碎肉,"之前打魅狐那回,我這玩意兒能電穿三堵牆,今兒才紮進去半寸——"
"彆廢話。"楚天的戰斧"當啷"磕在地麵,符文青光映得他臉上的傷疤泛著詭異的青,"雷罰使的親兵能吸收低階雷屬性攻擊,你那電擊棒......"他掃了眼張昊漲紅的臉,到底沒把"玩具"兩個字說出口。
林夜的指尖輕輕敲了敲口袋裡發燙的壽命沙漏。
沙漏是用天劫之力凝練的,每次燃燒壽命,玻璃壁上就會爬上一道細紋——現在已經有七道了。
他能聽見沙漏裡細沙流動的聲音,像極了蘇瑤上周在圖書館翻書時,紙頁摩擦的輕響。
"蘇瑤。"他轉身,少女正蹲在地上給張昊檢查手背——剛才電擊棒反彈的電流在他手背上烙了個焦黑的十字。
蘇瑤的發梢垂下來,掃過張昊的手腕,後者的喉結明顯動了動,又被她遞過來的冰鎮礦泉水嗆得猛咳。
林夜突然覺得喉嚨發緊,伸手碰了碰她彆在領口的護身符。
那枚土黃色的玉牌此刻正泛著微弱的金光,是她用祖傳的朱砂筆連夜畫的,說能替他擋三次致命傷。
"裡麵的東西比這隻強十倍。"他壓低聲音,拇指摩挲著玉牌邊緣的刻痕——是蘇瑤昨晚刻的"平安"二字,筆畫歪歪扭扭,像小學生的作業,"我可能得燒二十年壽命。"
蘇瑤的手指在張昊手背上頓住。
她抬頭時,林夜看見她睫毛上沾著剛才戰鬥時濺的泥點,"那我就再畫十張護身符。"她把冰鎮礦泉水塞進張昊懷裡,轉身從醫療包裡摸出個玻璃小瓶,"這是我新配的凝神散,能緩解壽命燃燒後的脫力......"
"林夜!"唐婉兒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她正單手拎著斧頭,另一隻手揪著棵灌木的枝條——樹枝上掛著塊巴掌大的鱗片,泛著和雷靈體皮膚下一樣的紫黑光澤,"這鱗片比剛才那隻厚三倍,邊緣還有灼燒過的痕跡。"她抬頭時,耳墜上的碎鑽閃了閃,"像是被更厲害的雷屬性攻擊劈過。"
林夜接過鱗片,指尖剛觸到表麵,就被一股刺痛紮得縮了手。
鱗片上殘留的雷紋突然活過來,在他掌心遊走出細小的閃電。"雷罰使的本體。"他舔了舔發澀的嘴唇,"古籍裡說,雷罰使每進階一次,就會剝下舊鱗喂養親兵。
這說明......"
"說明正主就在前麵三百米。"楚天突然插話。
他蹲在地上,指尖沾了點泥土放在鼻端,"泥裡有焦硫味,是高階雷屬性能量殘留。
夜小子,你帶蘇瑤和李明繞左邊的排水溝,我跟唐婉兒、張昊正麵——"
"不行。"林夜打斷他,把鱗片塞進褲兜。
他能感覺到心跳在太陽穴突突直跳,那是壽命燃燒前的征兆,"蘇瑤的護身符對雷屬性攻擊最有效,必須跟在我身邊。
唐婉兒的斧頭能破雷紋,張昊的電擊棒雖然弱,但能乾擾對方的能量循環......"他突然笑了,露出顆虎牙,"楚天哥,你忘了?
我是天劫掌控者,雷罰使的主場,反而是我的地盤。"
實驗室的燈光在這時突然閃了閃。
李明抱著平板從後麵跑過來,屏幕上跳動著綠色的數據流,"張哥黑進敵方監控了!
他們在基地中心設了個雷陣,外圍有十二道能量屏障......"他的聲音突然變輕,"不過......屏障的能量波動和剛才那隻雷靈體很像,可能......"
"可能雷罰使在拿親兵當活電池。"林夜接過話頭。
他看見蘇瑤正往醫療包裡塞銀針,每根針尾的紅繩都係成了同樣的蝴蝶結;唐婉兒蹲在地上用斧頭尖劃地圖,把小路、排水溝和廢棄的通風管道標得清清楚楚;張昊湊在李明身邊,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點著,嘴裡念叨著"這次絕對能黑進核心係統"——和上次說要黑進學校食堂係統結果導致全校停水三天時,表情一模一樣。
"都過來。"他拍了拍手,等所有人圍過來,才從口袋裡掏出壽命沙漏。
七道細紋在玻璃壁上蜿蜒,像七道小蛇,"我燃燒二十年壽命,把天劫等級提到四級。"他看向蘇瑤,少女的嘴唇瞬間抿成一條線,"四級天劫能融合雷火,破雷陣的效率是三級的兩倍。"又看向唐婉兒,後者正用斧頭尖戳他的鞋尖,"你負責砍斷雷陣的主脈,位置我等下標給你。"最後看向楚天,"你帶張昊和李明從通風管道摸進去,張昊黑係統,李明用他的電磁乾擾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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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唐婉兒突然拽住他的袖子。
她的指甲塗著酒紅色的甲油,剛才戰鬥時刮花了一塊,"你燃燒二十年壽命......"她的聲音突然變輕,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上次燒五年,你躺了三天。"
林夜伸手揉亂她的發頂。
唐婉兒的頭發帶著橙子味的洗發水香,是他上周陪她逛超市時選的,"我命硬。"他說,看見蘇瑤悄悄把凝神散的小瓶塞進他口袋,"再說了......"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張昊在給李明演示電擊棒的新功能這次加了高壓電容),楚天在檢查戰斧的符文,"我要是倒了,誰保護你們?"
實驗室的掛鐘敲響了十下。
林夜看了眼窗外,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十分鐘後出發。"他摸出手機,在群裡發了條消息:"分組計劃:a組林夜、蘇瑤、唐婉兒)走小路正麵突破;b組楚天、張昊、李明)走通風管道切斷電源。"
蘇瑤的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
她低頭看了眼,又抬頭看向林夜,眼睛亮得像星子,"我爸說他聯係了市立醫院的急救車,就在基地外五百米待命。"
唐婉兒的手機幾乎同時震動。
她點開消息,耳尖突然紅了,"我爸派了十輛防彈車,說......說要是打不過就撤。"她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長,"不過本小姐才不會撤呢。"
林夜笑出了聲。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混著壽命沙漏裡細沙流動的輕響,像首不太工整卻溫暖的歌。
他摸了摸口袋裡的凝神散,又碰了碰蘇瑤的護身符,最後握住唐婉兒還沾著斧刃鐵鏽味的手,"走了。"他說,"去把那隻雷罰使的鱗片,剝下來當紀念品。"
小路的灌木在風裡沙沙作響。
林夜走在最前麵,雷光在腳下躍動成藍色的星子。
他能感覺到更深處的能量波動在加劇,像頭被驚醒的巨獸正緩緩起身。
但這一次,他不再是獨自麵對天劫的少年——他的左邊是握著裝了新電容電擊棒的張昊,右邊是斧頭泛著寒光的唐婉兒,身後是攥著銀針和凝神散的蘇瑤,而更後麵,楚天的戰斧符文正發出幽藍的光,像盞不會熄滅的燈。
"夜哥,通風管道的入口在左邊五十米!"李明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帶著點興奮的顫抖。
林夜摸了摸口袋裡的壽命沙漏。
這次,細紋可能會再多兩道,但沒關係——他回頭看了眼蘇瑤,她正對著月光檢查銀針的尖,發梢被風吹起;又看了眼唐婉兒,後者正把斧頭在掌心轉了個圈,嘴角翹得老高。
"出發。"他說,聲音輕得像片落在刀刃上的雪,卻比任何天劫都更有力。
林夜的靴跟剛碾過第三片枯樹葉,後頸的汗毛突然根根豎起。
這是天劫之力與危險共鳴的征兆——比之前雷靈體的能量波動更隱晦,卻像蛇信子般舔過他的識海。
"隱蔽。"他壓手下按,動作輕得像怕驚飛夜鳥。
蘇瑤剛蹲進灌木叢,發梢就沾了片帶露的草葉;唐婉兒的斧頭在轉身時擦過樹乾,迸出幾點火星,她立刻抿緊嘴唇,用拇指壓住斧刃消音;楚天的後背貼上老槐樹,掌心的戰斧符文泛起幽藍微光,正好遮住他臉上那道從眉骨貫到下頜的傷疤。
對講機裡傳來張昊的氣音:"夜哥,李明的電磁屏顯......操!"電流雜音突然炸開,接著是李明急促的敲鍵盤聲,"能量波動頻率不對!
和之前雷靈體的吸收型不同,這是......這是陷阱觸發前的蓄能!"
林夜的指尖抵在太陽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