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站在核心控製室門前,後背抵著冰涼的金屬牆。
他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混著耳麥裡張昊的呼吸——那小子肯定又在嚼薄荷糖壓驚。
“大家準備好。”他壓低聲音,喉結動了動。
掌心的天劫能量在皮膚下竄動,像一群急於出籠的小獸。
眼角餘光瞥見蘇瑤正把茉莉花瓣塞進他戰術背心的口袋,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麼;唐婉兒抱著電磁槍站在他右側,發梢沾著之前戰鬥留下的焦痕,卻偏要昂著頭,可攥著槍柄的指節泛白。
“夜哥。”張昊的聲音突然炸在耳麥裡,“老李說這門的防禦係統是天道用法則碎片鑄的,我和明子黑了半小時才破了三分之一權限——”
“夠了。”林夜打斷他,目光掃過隊伍。
楚天抱著那柄隻剩半截的劍氣樹站在最前,劍痕密布的臉上看不出情緒;陳飛叼著根草,正用斷成兩截的電磁棍敲自己膝蓋,見他望過來還擠了擠眼睛;柳青摸了摸腰間短刀,衝他比了個“穩”的手勢。
“我們不是來拆門的。”林夜伸手按在金屬門上,雷電順著指縫滲進去,“是來拆天的。”
門內突然傳來嗡鳴,像某種遠古巨獸的低吟。
蘇瑤的指尖在他背心輕輕一掐,他不用回頭也知道她在咬嘴唇——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
唐婉兒的電磁槍突然發出蜂鳴,藍色電弧竄上槍管,她低聲罵了句“破係統”,卻悄悄往他身邊挪了半步。
“三、二、一。”林夜和楚天同時發力。
他的雷電裹著寒冰,楚天的劍氣纏著殘火,兩道能量撞在門上。
金屬門發出刺耳的呻吟,裂痕如蛛網蔓延,最後“轟”地炸開。
控製室的強光湧出來時,林夜下意識眯起眼。
等視線清晰,他看見正中央懸浮著個半透明的能量體,無數法則碎片在其中翻湧,那張由光構成的臉正咧著嘴笑,聲音像刮過金屬的指甲:“你們終於來了。我等這天,等了三百年。”
“等我們來拆你?”陳飛突然開口,把草棍吐在地上,“巧了,我等拆你,等了十七天——從你燒了我家樓下燒烤攤那天開始。”
能量體的臉扭曲了一瞬。
林夜抓住機會,抬手召出複合天劫。
雷電裹著火焰劈過去的刹那,他手背的老人斑又深了一道——8級天劫,壽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林夜!”蘇瑤的驚呼混著電磁槍響。
唐婉兒的電磁網精準罩住能量體,藍色電流讓那些法則碎片暫時凝滯。
楚天的劍氣樹突然爆出新芽,嫩綠枝椏裹著殘劍刺向能量體核心,他低喝:“這是我師父用命換的殺招,專門給你這種老東西準備的!”
能量體發出尖嘯,法則碎片如暴雨傾瀉。
林夜被震得撞在牆上,嘴角滲出血。
他看見蘇瑤踉蹌著撲過來,茉莉花瓣從他口袋裡撒出來,飄在半空像白色的蝴蝶;唐婉兒的電磁槍卡殼了,她乾脆把槍砸向能量體,喊著“本小姐的鑽石胸針都給你當子彈!”;陳飛被碎片劃破了胳膊,卻還在笑:“老東西準頭不行啊,我昨天打遊戲被隊友罵都比這疼!”
“夜哥!”耳麥裡張昊的聲音帶著雜音,“明子找到法則本源的漏洞了!需要你再撐三分鐘——”
林夜擦了擦嘴角的血,突然笑了。
他能感覺到天劫等級在攀升,從8級往9級衝,壽元如潮水般退去。
可那又怎樣?
蘇瑤的花瓣落進他手心,唐婉兒的胸針在地上閃著光,陳飛正用斷棍戳能量體的“膝蓋”,楚天的劍氣新芽已經纏住了能量體的腰。
“天道。”他舉起手,周身能量風暴開始旋轉,雷電、火焰、寒冰在其中交織成漩渦,“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能量體的光臉第一次露出慌亂:“你、你要——”
“我在想。”林夜的聲音混著雷霆,“等拆了你,蘇瑤的期末考複習資料該整理了;唐婉兒的婚紗,得找全市最好的裁縫;張昊那小子說要黑進銀行係統請吃火鍋,我得盯著彆讓他真進去……”
能量風暴卷著法則碎片炸開時,林夜聽見蘇瑤的尖叫,唐婉兒的哭罵,陳飛的“我草”,楚天的低歎。
他倒在地上,看見天花板的燈在晃,像極了小時候奶奶床頭的風鈴。
“夜哥!夜哥你說話啊!”張昊的聲音帶著哭腔。
林夜想抬手摸摸蘇瑤的頭,卻發現手已經抬不起來。
他望著頭頂的光,突然想起張昊昨天說的話:“老李說法則本源崩潰後,可能會有能量反噬……”
反噬嗎?
那正好。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最後聽見的,是耳麥裡李明急切的聲音:“張哥!能量反噬的節點坐標找到了!需要立刻——”
黑暗湧上來前,林夜笑了。
至少,他們還沒輸。
林夜的意識沉進黑暗前,最後觸到的是蘇瑤指尖的溫度。
那溫度像一根細而韌的線,在混沌裡牽著他不肯墜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