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冷白光“唰”地亮起時,林夜後背的傷口正隨著心跳一抽一抽地疼。
他反手按住腰側,看著李明像捧易碎品似的把金屬板擱在實驗台中央——那動作比上周張昊拆新買的機械鍵盤還小心三倍。
“夜哥,顯微鏡和光譜分析儀都預熱好了。”李明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指尖在操作台上快速敲出殘影,“柳青姐剛黑了校檔案館的古文數據庫,現在能比對先秦到民國的所有文字樣本。”
“先掃表層紋路。”林夜扯了扯被血浸透的校服下擺,蘇瑤已經搬來轉椅按他肩膀,唐婉兒則踮腳夠到頂層抽屜,“嘩啦”甩出個冰袋拍在他後頸。
冷意順著脊椎竄上來,他悶笑一聲:“唐小姐這是改行當急救員了?”
“少貧。”唐婉兒耳尖泛紅,轉身時發尾掃過他手背,“我爸的私人醫生說,外傷後冷敷能......”聲音突然低下去,她抓起桌上的消毒棉往他胳膊上的擦傷按,“疼就說,彆硬撐。”
林夜沒接話。
他盯著實驗台上泛著幽藍的金屬板,掌心的天劫紋路突然發燙——和金屬板中央那個“劫”字的灼燒感,竟像是隔著皮膚在呼應。
上周在圖書館翻《天劫秘錄》時,他曾對著古籍裡模糊的星軌圖發過呆,此刻那些泛黃紙頁上的墨痕突然在眼前清晰起來:“星軌鎖,以天劫為引,鎖天地之變......”
“滴——”
李明的叫聲驚得陳飛差點撞翻試劑架。
屏幕上跳出的光譜圖像團糾纏的藍蛇,“夜哥你看!這些小點不是普通刻痕,是星核碎片磨成的粉末!剛才熱成像顯示的能量波動,其實是星核在共鳴!”
柳青湊過去,指尖在空氣中虛點光譜圖的節點:“星核共鳴需要同頻能量源,這說明金屬板在主動尋找......”她突然頓住,目光掃過林夜泛著微光的掌心,“或者說,尋找能激活它的人。”
實驗室裡的呼吸聲突然輕了。
蘇瑤的手指無意識絞著實驗服袖口,唐婉兒按在他胳膊上的手緊了緊,張昊的機械鍵盤“哢嗒”停住——他正黑著學校監控,防止黃金軍團的人追進來。
“所以這玩意兒是鑰匙。”林夜摩挲著金屬板邊緣,鏽跡在天劫之力下簌簌剝落,“開什麼門?鎖什麼東西?”
“和天道有關。”李明突然壓低聲音。
他調出古籍數據庫的比對結果,屏幕上並排著《山海經·大荒北經》的殘頁:“我用ai做了語義解析,符號裡反複出現‘天道’‘劫數’‘平衡’這些詞。上周你說古籍裡提過星軌鎖禁錮天劫,現在看......”他喉結動了動,“可能是天道用來封印失控天劫的裝置。”
“那為什麼和我的紋路像?”林夜指腹劃過掌心的淡金色紋路,“難不成我是鑰匙扣?”
唐婉兒“噗”地笑出聲,又趕緊捂住嘴。
蘇瑤輕輕碰了碰他手背:“也許是因為你是天劫掌控者?就像......”她歪頭想了想,“就像鑰匙和鎖芯需要匹配的齒痕。”
林夜沒笑。
他望著金屬板上的星圖,突然想起三天前被天道雷劫劈碎的天台——當時他為了救墜樓的小孩硬抗了第七道劫雷,事後在廢墟裡撿到半塊刻著同樣星軌的瓦片。
那時候他以為是巧合,現在看來,是有人在給他遞線索。
“得找個古文字專家。”他突然開口,“我們能解析符號結構,但弄不懂背後的儀式邏輯。”
張昊立刻敲了敲鍵盤:“我這兒有三個備選,都是國內研究先秦神秘文字的頂流。不過......”他拖長音調,“夜哥你猜怎麼著?其中一個老頭昨天剛坐飛機來本市,現在就在大學城酒店住著。”
“聯係他。”林夜抓起桌上的手機,指尖在通訊錄上頓了頓,“就說有緊急的古文字研究需要協助,報酬翻倍。”
電話接通的瞬間,實驗室裡的儀器突然集體嗡鳴。
金屬板上的星圖亮了些,像被風吹動的銀河。
李明盯著數據麵板喊:“能量波動增強了!是因為通話?還是......”
“您好,是王教授嗎?”林夜聲音平穩,拇指卻無意識摩挲著手機殼邊緣——那是蘇瑤去年送他的,印著兩人在社團活動時的合照。
“我是林夜,有件事想請您幫忙......”
電話那頭傳來蒼老卻清亮的聲音:“小林同學?我記得你上周在圖書館問過《天劫秘錄》的事。行,我現在就過來,十分鐘到。”
“啪”地掛斷電話,林夜抬頭時正撞進蘇瑤擔憂的眼。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亂發:“王教授是業內泰鬥,沒問題的。”
“就是。”唐婉兒把冰袋重新塞他手裡,轉身時從包裡摸出塊巧克力拍在他掌心,“本小姐讓人查過,這老頭連盜墓賊的拓本都研究,沒什麼他看不懂的。”
陳飛突然趴到窗邊,額頭壓出紅印:“夜哥!樓下有個穿唐裝的白胡子老頭,手裡拎著個檀木盒子——不會就是專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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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的門“吱呀”響了半寸。
林夜望著金屬板上突然流轉得更急的星圖,把巧克力塞進嘴裡。
甜苦味在舌尖炸開時,他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比任何天劫雷鳴都要清晰。
“準備好。”他對著眾人笑,眼角的傷疤跟著翹起來,“我們可能要解開個大秘密。”
而門外的腳步聲,正踩著月光,一步一步,往實驗室逼近。
實驗室的門被推開時,陳飛“嗷”地縮回窗邊,撞得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
王教授跨進門的瞬間,林夜聞到了檀木香混著舊書紙頁的味道——和圖書館古籍區的氣味如出一轍。
老人穿著深青唐裝,腰間掛著枚羊脂玉牌,雪白的胡須被風掀起幾縷,卻仍端著那隻檀木盒,像捧著什麼活物。
“小林同學。”王教授目光先掃過實驗台上的金屬板,瞳孔微微收縮,“這就是你說的‘緊急研究’?”
林夜起身,後背傷口被扯得抽痛,卻還是笑著伸手接檀木盒:“勞煩您大晚上跑一趟。”
“該說謝的是我。”王教授將盒子擱在實驗台,打開時“哢嗒”一聲,裡麵整整齊齊碼著青銅拓片、狼毫筆和一方朱砂印泥,“上周你問《天劫秘錄》裡‘星軌鎖’的記載,我就猜你手裡有實物。”他拈起一支細毫筆,蘸了蘸清水,輕輕掃過金屬板上的鏽跡,“果然,這紋路不是刻的,是用星核粉滲進金屬裡養出來的——養了至少三千年。”
蘇瑤端著保溫杯湊過來:“王教授,需要什麼工具?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