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鐘的訓練場,被冷白燈光籠罩,泳池如同一潭無風的湖,映出天光未亮的清冷。
趙鐵柱站在池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作戰服袖口還未痊愈的凍傷。三天前的雪地俯臥撐讓他的手指至今泛著青紫色,觸覺仍未完全恢複。
泳池邊的溫度計顯示水溫16c,但所有人都清楚——一旦穿上浸透水的作戰服、背上20公斤負重,這個溫度足以在十分鐘內讓最強壯的戰士失溫。
“武裝泅渡,200米往返。”白夜的聲音從頭頂的擴音器傳來,平靜得近乎冷漠,“限時4分鐘。”
林小雨站在趙鐵柱右側,正默默調整戰術背心的肩帶。
這個唯一剩下的女兵比初來時瘦了一圈,作訓服領口露出明顯的鎖骨輪廓。她的頭發長了些,濕漉漉地貼在脖頸上,在燈光下泛著深褐色的光澤。
“你覺得這次會玩什麼花樣?”趙鐵柱壓低聲音問道,目光掃過泳池另一側——幾名助教正在整理幾團纏結的漁網,網上掛著的金屬鉤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林小雨沒有回答,隻是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她的眼神讓趙鐵柱想起雪地訓練時,那個在兩百個俯臥撐後依然倔強挺立的背影。
第一批二十人下水時,水麵隻泛起輕微的波紋。
趙鐵柱注意到白夜今天反常地沒穿作訓服,而是套了件黑色高領毛衣,襯得那張臉愈發白皙清秀,像個誤入軍營的大學生。
“開始!”
參選者們立刻向前遊去。吸水後的作戰服變得異常沉重,戰術靴像兩塊鉛墜在腳上。
趙鐵柱采用最省力的側泳姿勢,控製著呼吸節奏。水下的能見度很低,氯氣刺激著尚未痊愈的凍傷,帶來針紮般的刺痛。
遊到五十米標記時,變故突生。
“拋網!”
隨著白夜的命令,四張巨大的漁網從天而降,精準地罩住了正在泅渡的參選者。網繩上密密麻麻的金屬鉤在粼粼水光中閃著致命的寒光。
“操!”一個海軍陸戰隊員的怒吼被水麵吞沒,他的戰術背心被鉤住,整個人像落網的魚一樣瘋狂掙紮。
趙鐵柱感到小腿一陣銳痛——一個倒鉤刺穿了作訓褲,紮進肌肉。
溫熱的血液立刻在水中暈開,像一團紅色的煙霧。他強迫自己冷靜,摸索著抽出腿上的軍刀。水下視線模糊,耳邊隻有自己放大的心跳聲和遠處傳來的沉悶拍水聲。
“敵後水域不會有人給你清理泳道。”白夜的聲音透過水麵傳來,被水流扭曲成噩夢般的回聲,“自己想辦法。”
趙鐵柱的肺開始灼燒。他摸到纏在腿上的網繩,用軍刀狠狠一劃——
網繩應聲而斷,但另一個鉤子趁機紮進了他的左肩。
劇痛讓他的動作一滯,險些嗆水。血色在眼前擴散,恍惚間他看見不遠處林小雨正用匕首割開纏住手臂的網繩,動作乾淨利落得不像第一次應對這種情況。
第二批參選者上岸時,醫務兵已經抬走了六個人。
“現在,閉氣測試。”白夜站在泳池邊緣,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枚秒表,“兩分鐘及格。”
趙鐵柱肩膀的傷口還在滲血,但他顧不上包紮。他深吸一口氣,沉入水中。
十秒、二十秒...
肺部的灼燒感越來越強烈,眼前開始出現閃爍的黑斑。就在這時,一隻戴著戰術手套的手突然按住了他的頭頂,用力向下壓!
趙鐵柱本能地掙紮,但那隻手紋絲不動。透過晃動的水麵,他看見白夜俯身盯著他,嘴唇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