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夜風灌入港口,白夜壓低帽簷,混在一隊巡邏守衛中。他身上的製服沾滿血汙,但沒人多看他一眼——在這個地方,渾身是傷的人太多了。
“喂,你!”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攔住他,“哪個隊的?”
白夜咳出一口血沫,聲音沙啞:“三隊……喪彪的人。”他故意讓聲音聽起來像是喉嚨受過傷,含糊不清。
男人皺了皺眉,用手電筒照了照他的臉。白夜沒有躲閃,任由光線刺進眼睛——他臉上的泥灰和乾涸的血跡足夠掩蓋原本的輪廓。
“喪彪的人不是都死光了嗎?”男人狐疑地盯著他。
白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慘淡的笑:“所以我在這兒。”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行,夠硬氣!去醫療站處理下吧,彆他媽死在這兒,晦氣。”
白夜點頭,拖著腳步離開。他能感覺到背後審視的目光,但他沒有加快步伐——一個重傷的人不該走得那麼利索。
醫療站裡彌漫著酒精和腐肉的味道。幾個傷患躺在簡易床上呻吟,角落裡堆著染血的繃帶。白夜掃了一眼,確認沒有監控後,走向最裡麵的藥櫃。
“新來的?”一個戴眼鏡的瘦高男人攔住他,胸牌上寫著“陳醫生”。
白夜點頭,指了指自己滲血的左肋。陳醫生嘖了一聲,示意他躺下:“傷口感染了,得清創。”
白夜順從地躺上手術台,目光卻掃過整個房間——藥櫃、手術器械、監控死角、後門逃生路線。他的手指輕輕敲擊台麵,計算著守衛換班的時間間隔。
陳醫生剪開他的衣服,露出猙獰的刀傷:“怎麼弄的?”
“多嘴的代價。”白夜淡淡道。
陳醫生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清理傷口:“在這兒,多嘴確實容易出事。”
白夜盯著天花板,突然問:“3號泊區最近很忙?”
鑷子猛地戳進傷口,白夜肌肉繃緊,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不該問的彆問。”陳醫生壓低聲音,“除非你想再添幾道口子。”
白夜扯了扯嘴角:“隨便聊聊。”
陳醫生沒再搭話,快速縫合傷口後,遞給他兩片抗生素:“一天兩次。”
白夜接過藥片,卻沒有立刻離開。他的目光落在角落裡的輸液架上——幾瓶生理鹽水掛在那兒,標簽上印著“長青生物”的ogo。
“需要輸液嗎?”他狀似隨意地問。
陳醫生頭也不抬:“那不是給你用的。”
白夜點點頭,裝作虛弱地扶著牆往外走。經過輸液架時,他的手指輕輕一勾,順走了一瓶未開封的生理鹽水。
走廊裡燈光昏暗,白夜拐進監控死角,迅速檢查那瓶液體——標簽是偽造的,瓶底有細微的沉澱物。他擰開聞了聞,沒有味道,但直覺告訴他這不是普通的生理鹽水。
“喂!你在這兒乾什麼?”
白夜轉身,一個滿臉疤痕的男人站在他身後,手按在槍套上。
“走錯路了。”白夜啞著嗓子回答,同時不著痕跡地將鹽水瓶滑進袖口。
疤臉男眯起眼:“喪彪的人?”
“曾經是。”白夜故意露出苦澀的表情,“現在……誰知道呢。”
疤臉男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冷哼一聲:“滾回你的崗位去,彆在這兒瞎晃。”
白夜點頭離開,但沒走幾步就聽見疤臉男對著對講機說:“……對,有個生麵孔,查查喪彪的人是不是真死光了……”
拐角處,白夜加快腳步,閃進一條通風管道。狹窄的空間裡,他的呼吸終於急促起來——時間不多了。
他掏出衛星電話,撥通了一個加密頻道。
“是我。”他低聲道,“3號泊區有貨,標簽是‘長青生物’,但成分不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能取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