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
李昊的吼聲在廢墟上回蕩,像一把刀劈開濃煙。
他的手掌早已血肉模糊,指甲翻起,卻仍瘋了一樣扒開碎石。每一次抓撓都在混凝土上留下暗紅的血印,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這邊!”王凱用狙擊槍托猛砸一塊扭曲的鋼板,金屬碰撞聲在濃煙中格外刺耳,“鋼筋結構在這裡交叉,需要切割!”
林濤和方烈立刻拖來液壓剪,火花四濺中,鋼筋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周陽跪在一旁,機械臂的關節因為超負荷運轉而發燙,但他仍堅持用精密的金屬手指清理細小碎石。
“有聲音!”周陽突然大喊,所有人都停下動作。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從廢墟深處傳來微弱的哭聲,像隻受傷的小貓。
“小白菜…”林濤的聲音發抖,這個平時最聒噪的漢子此刻眼眶通紅,“堅持住,我們來了…”
淩淵站在三米外,一動不動。
他的作戰服被火星燒出十幾個焦黑的洞,左臂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在流血,但他似乎完全感覺不到。他的目光死死盯著聲源處,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
徐哲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臉上全是黑灰和淚痕:“找到了嗎?找到他了嗎?”
沒人回答。所有人都瘋了一樣撲向聲源處,用匕首撬,用肩膀頂,甚至用牙齒咬開礙事的繩索。
“淩淵!”李昊回頭怒吼,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你他媽愣著乾什麼?!”
這一聲像是驚醒了夢遊的人。淩淵猛地衝上前,雙手抓住一根碗口粗的鋼筋。
他全身肌肉繃緊到極限,脖頸上青筋暴起,隨著一聲低吼,硬生生將彎曲的金屬掰開。鮮血順著他的手掌瀑布般流下,但他隻是機械地重複著動作。
“氧氣…”王凱看了眼探測儀,聲音發緊,“下麵的氧氣含量不足10了…”
當最後一塊水泥板被掀開時,時間仿佛靜止了。
在廢墟形成的三角空間裡,白夜像隻保護幼崽的母獸般蜷縮著。
他的背部完全暴露在外,作戰服被燒得支離破碎,露出下麵焦黑翻卷的皮肉。
一根拇指粗的鋼筋貫穿了他的左肩,將他釘在地上。左腿被混凝土板壓成不自然的角度,明顯已經骨折。
可他的雙臂卻像鋼鐵澆築般死死環抱著一個小女孩,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撐起最後的生存空間。
“哥哥…哥哥不動了…”小女孩抽泣著,臟兮兮的小手拍打白夜染血的臉頰,“你們救救天使哥哥…”
淩淵的呼吸停滯了。
他的眼前突然閃過那個雨夜——白辰用槍管輕輕拍打他的臉頰,笑容溫柔得像在談論天氣:“我弟弟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就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而現在,白夜何止是少了一根頭發。
“醫務組!!”李昊的吼聲撕裂空氣。他小心翼翼地托住白夜的頭頸,動作輕柔得像在捧著一件稀世珍寶。
當他把白夜翻過來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少年的臉蒼白如紙,唇邊掛著乾涸的血跡,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周陽已經撲了過來,醫療包啪地展開:“鋼筋不能現在拔!先固定!左腿骨折,背部大麵積二度燒傷,失血超過1500…”他的聲音越來越抖,“瞳孔對光反應微弱…”
“血型!”淩淵突然尖叫出聲,這個一向沉穩的男人此刻麵目扭曲,“他是什麼血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