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底低語，聲音輕得像怕驚擾到她。
指尖順著發絲往下滑，偶爾碰到她的耳廓，看著她睫毛輕輕顫動，像受驚的蝶翼。
他的心頭一緊，明知道小姑娘不會醒來，卻依舊下意識地收回手，隻是垂眸看著她時，眼底卻藏不住的笑意。
原來，他未來的小道侶雖是沒有靈根，卻依舊對外界感知如此的敏感，此為不凡。
他就這麼坐著，姿態放的極低，生怕動作太大壓到了軟榻驚擾到妙妙的睡眠。
見被子從她肩頭滑落些許，便小心翼翼地捏著被角，一點點往上拉。動作笨拙得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若是發絲落在她臉頰，他便驚喜一般的用指腹去輕輕撥走，偶爾指尖擦過她細膩的肌膚，像是碰到了易碎品，一絲力氣都不敢用上，隻是嘴角的喜愛之色卻越發的明顯了。
從前在青雲宗，他是眾人敬仰的元嬰大能，是所有師兄弟麵前最為清冷的大師兄。那些弟子們見了他，有時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唯恐驚擾到他的劍意，長老們與他議事，也皆敬他七分。
可此刻，沈清辭卻更像是個偷藏了蜜糖的小孩，守著床邊的“寶貝”，滿心都是細碎的歡喜，連周身清冷的氣息都被這月色給揉得粉碎。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在他青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沈清辭低頭看著妙妙的睡顏，看她的唇瓣微微抿著，鼻尖小巧，連呼吸都帶著淺淺的弧度。
怎麼看都可愛到讓人心顫。
但他也明白，這份可愛與後山那些毛茸茸的靈獸幼崽不同，幼崽的可愛是憨態，偶爾見之，過眼即忘。
而她的可愛，卻是讓他從見到第一眼開始便不忍分開，是那種恨不得將眼睛黏在她身上，連眨眼都覺得浪費的欣喜若狂。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了第一聲雞叫，隔壁房間也因為這個聲音有了些許的動靜，床板輕微的“吱呀”聲讓沈清辭猛地回過神。
待神識掃過外界，才驚覺天竟是要亮了。
他戀戀不舍地再看了妙妙一會兒，指尖忍不住又輕輕摩挲了下她的發絲，這才起身，腳步輕得像一陣風，穿過了牆壁回到自己所在的房間。
隻是再度盤膝坐在床榻上時，沈清辭卻沒心修煉。
他攤開手掌，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小道侶發絲的溫度與柔滑，隻是想著，那心跳的便比幼時越級斬殺三階魔獸時還要快。
他忍不住低笑出聲，原來凡俗人口中的“喜歡”竟是這樣的滋味，明知很多事情不合規矩，卻偏要打破，明知自己該克製，卻又忍不住靠近.......
他想起自己還在凡界做皇子時，太傅曾教年幼的他“君子慎獨”。
在青雲宗時，師父勸他“道心無垢”。
原本他做的很好，一百多年裡，從未出過任何錯處，也沒有任何人值得他費心。
可現在，他破例了，不僅潛入了女子臥房，甚至還對著熟睡的小姑娘偷偷描摹她的容貌，活脫脫一副“梁上君子”的宵小模樣。
可他哪怕知道此行不妥，卻並未為此感到懊惱，反而有些可惜，昨夜到底還是虛度了時光，手連指尖都沒敢碰一下.....
至於到底碰沒碰，反正他覺得沒碰。
但此時的沈清辭，還是懵懂的一塊青黃瓜，壓根不知道兩個人真正在夜裡要怎麼相處，他到底想要做什麼，現在的靠近全憑本能......
翌日一早，妙妙推門出來時，正看到在大堂裡等她一並用飯的沈清辭。
她的眼底還帶著些許困倦，下意識地伸了個懶腰，又揉了揉眼睛，才笑著對沈清辭打招呼。
“沈兄，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