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齊聲:那麼到了往後,科目越來越多,課程越來越多,我已經能掌握自己的腦子是個什麼構造了。如果今天這門課學到第五章了,那我可能看著第一章的題突然反應過來,“啊?這門課原來是在學這種東西嗎?”。
山齊聲:彆人都直接能聽懂,我不行,每門我還沒開始理解的科目在我眼裡就跟另外一種語言一樣,我一個字都看不懂。
山齊聲:我如果一開始就會的題,一直都能做對,如果我一開始不會,以後我再怎麼學還是不會。
山齊聲:那些試考著考著,我越來越不能理解我在做什麼,我不理解為什麼把發下來的題綱背了就行了,那我去做這件事有什麼意義呢?
山齊聲往左邊走。)
山齊聲:我這輩子最無法理解的就是“壓力就是動力”這句話,如果有人盯著我我就什麼都做不了了。我受不了每節課都要提問,一提問我的腦子就僵住,那種輪流回答問題的事情我每回都會卡住。
山齊聲:我一整節課都在想我要怎麼去回答那個問題,這樣一節課一節課我什麼也學不了。
山齊聲:我隻有數學一門可以,因為小學那個數學老師從來不強製回答問題,我才能真正地學習。
山齊聲:你們可能會想那我是怎麼進入到那樣一所初中的呢?我是自己考進去的,那所學校要考四輪試,我全都過了,所以我竟然被分到了重點班。
山齊聲:我這樣的成績應該在第一輪都過不了,但很順的是那所學校重視數學,我的數學的確很好,所以我被錄進去了。
山齊聲:我一開始什麼也不好,全部得益於去考那所初中之前上了一年的補習班。我在那之前上了很多補習班,其他兩門科目都沒能學起來,隻有數學有效果。
山齊聲:那個補習班我從五年級暑假開始上,一直上到考試之前,還去參加了一些彆的考試。每節課都是至少四個半小時,一周兩回或者三回,放假期間就是天天上。每節課一分鐘也不能停,那個課程量趕都趕不完。
山齊聲:我一年每天都在學數學,題太多了,我如果不把所有時間用上我做不完那些題。
山齊聲:那個補課班的人都還同時上著其他科目,我沒有上,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協調時間的。
山齊聲:那個地方每個月會有一次考試,所有的班要合在一起排名,我的老師幾乎每次考試之前都會去考場找到我,給我加油。那個老師那個時候很喜歡我,因為他覺得我是班裡態度最好的一個人,他經常誇我作業完成得很好,說其他人老是不認真,但我每回都在認真完成每一項作業。
山齊聲:他有一回跟我說,班裡有個人節節課低著頭不聽,作業筆記也亂七八糟,但就每次分都比我高上那麼幾分。他說的時候很替我不平衡,但我那個時候就很清楚,我是把我所有能做的都做了才能有這樣的成績,那已經是我的封頂了,我再想往上根本不可能。
山齊聲:可能彆人就是注意力不需要集中,隨便玩著一天就能比我一周學得好,我那時真的覺得這沒有什麼。
山齊聲往右邊走。)
山齊聲:我上初中以後也一直在補課,遇到過一個老師說自己從小寫作業隻寫不會的題,老師從來不管他,因為他回回都是滿分。
山齊聲:那個老師不喜歡那種很規矩的學生,他喜歡有自己的判斷的,能為了自己的以後給自己製定出真正有效的學習方法。
山齊聲:我初二的那個時候,學校裡有個老師跟我說,“沒學的人都比你學的好!”。但他跟我說那句話的時候,其實是我最努力的一段時間。
山齊聲:我是隻有數學好,我的家人是隻有語言好。他們學的其實是翻譯專業。他們在自己能上的學校裡抉擇了一下,覺得就這個能學。但他們要麵對的是數不清的對話,無窮無儘的演講,把自己的聲音錄在電腦裡讓那麼多人一遍一遍地聽,他們知道自己活到畢業就夠了。
山齊聲:其實我現在想起來,有的事情它其實對我影響很大,但我記得沒有那麼清楚。
山齊聲:初一下學期一開學,隔壁班有個人轉走了。那個班的班主任跟我們說,那個學生走的那天,他說“你走吧,你不屬於這裡,你在這裡永遠隻有不開心,永遠隻有不自信,你走吧。”。我在班裡坐著聽到這些的時候,我心裡特彆痛,我覺得那個老師是在跟我說。
山齊聲:我的整個初中就是看著身邊成堆的資源,我一個也拿不到自己手裡。其實環境和我沒有關係,那些資源本來就不是為了我準備的。
山齊聲:我知道自己有多差,也知道好的人都是怎麼回事。有一學期一個老師休假了,那個代課的老師什麼也不管,我們班有幾個人考出了他們後來再沒考出過的成績。因為他們都是自學的。
山齊聲:後來我們的老師休假回來了,必須要跟著好好上課了,他們反而考不了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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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齊聲:學校裡的老師就是把對待每個學生不同的態度放到明麵上,如果這個人學的好,老師給他們東西的時候會專程給到手裡,再叫一下名字,說“給你”,學的不好他們會直接扔到桌子上,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山齊聲:有一次那個老師不知道說了一個學生什麼,下課以後他竟然專程把學生叫到辦公室去道歉了,旁邊好幾個老師也都在說那個老師做得不對,因為那個學生是個成績很好的人。
山齊聲:我從來沒聽過道歉,整個學生生涯沒有一個人給我道過歉。
山齊聲:快要考試的那個時候,那時已經徹底按成績坐座位了,跟我坐在一起的全是和我一樣差的人。我發現我們的思維都一模一樣,他們說對一道題的理解,我都能想到他們下半句要說什麼,他們是怎麼把這道題想成這種奇怪的樣子的。
山齊聲:我也一直處於一個疑惑的狀態,好像我覺得老師是教我們題的,但其實老師隻是一個驗收人或者專程催促我們的人,學校隻是一個為我們提供彆的學校拿不到的資源的倉庫,我來這裡其實得不到什麼有幫助的,因為彆人都靠的是自己和自己的資源。
山齊聲往左走。)
山齊聲:我們可以把一個班分為前、中上、中、中下、後,一般前不會提早很多地學,他們就是跟著學校的進度,講什麼學什麼,當時學當時掌握,或者再自己找點更適合自己的題。中上和中一般都在補課,他們猛地勤奮一下,排名可以往前遊動一些,如果不學就是那樣,不會有變化。不隻是後沒法擺脫自己的境地,中下也一樣,他們想往上也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