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材料齊全的房間,放著兩張拚在一起的大桌子。)
文過之:哇……
文過之看著這個房間,就和外麵的店一樣,房間裡整體比較暗,櫃子裡放著各種顏料。)
天點橘走進去。文過之也是。)
天點橘:今天做什麼。
文過之:……那塗石膏吧。
兩人站到左邊的櫃子前,上麵放了整整一排的形狀不同的石膏。)
文過之挑了一個南瓜燈的樣子的。)
天點橘:你給我選一個。
文過之看著那些石膏。)
文過之:那就蛋糕吧。
天點橘看到了,伸手去拿。)
是一塊圓形的蛋糕,上麵有一顆蘋果。)
兩人都坐在凳子上了,桌上碼著幾十罐顏料,可以按壓出來的。)
文過之在調色盤裡調著,想調出一個顏色淺一點的南瓜色。)
文過之:[我以前有時會一個人去公園塗石膏。]
文過之:[也會去劃船,把船停在一個有樹的地方,我能在那裡坐很久。]
文過之:[還會等著淚水流完,再回家。]
文過之:[那也不夠,回家了還是止不住。]
文過之:[可現在不需要了,我想怎麼哭都無所謂了。……我也不記得我上一次哭是什麼時候了。]
天點橘用畫筆在他的石膏上塗了一下紅顏料。)
文過之:煩人。
文過之把畫筆在調色盤上裡抹了一下,沾了一下青色往他的蘋果上塗。)
天點橘:這種蘋果多難吃啊!
文過之:我塗的不是綠蘋果,是毒蘋果。
天點橘:毒蘋果不是鮮紅的嗎?才會讓人垂涎欲滴。
文過之:鮮紅的我不會吃,太美好了。看到一個綠色的我肯定會想嘗一下是什麼味道。
天點橘:不管什麼顏色我都不會吃,一看就不是正常食物,為什麼要嘗。
天點橘繼續塗了。)
文過之:不吃也不會獲得幸福了。
文過之也是。)
天點橘:……你覺得那個結局是幸福嗎?
天點橘看向文過之。)
文過之:不覺得,沒人能被彆人救一輩子。但跟之前的經曆相比,那已經是最好的幸福了。
天點橘一邊塗著一邊看著他。)
天點橘:你一定會吃那個蘋果嗎?
文過之:我會吃,如果是那樣的經曆,吃不吃也無所謂了,既然有人帶給我美好,就算知道是假的,我也隻能當成真的。
天點橘有些不能理解。)
天點橘:……知道是有毒的也會吃嗎?
文過之:人渴望到那種地步就由不得自己了。
天點橘:啊……那我懂了。但我不會想被封進水晶棺材裡又救醒,我隻想自己救自己。
天點橘的蘋果上隻有青色。)
文過之:我會想救彆人,我會替彆人吃下毒蘋果。
天點橘:去喚醒棺材裡的人不是更好嗎?
天點橘看向他。)
文過之:我沒有辦法看著彆人吃那個蘋果,我覺得太痛苦了,喚醒……我也不知道對方想不想活過來,萬一被封在水晶裡才是解脫呢。
天點橘:吃毒蘋果不是解脫嗎?
文過之:……我隻是看不下去,我不會在旁邊乾看著,我做不到那樣。
文過之要沾顏料,手腕差點碰到,天點橘幫他擋了一下袖子。)
文過之:我真的要穿著你這身衣服弄顏料嗎,臟了洗不掉吧。
文過之稍微抬起來小臂,天點橘把手放開了。)
天點橘:不是,我怕把你的紅繩沾到了,衣服臟了就臟了,買來就是消耗用的。
文過之:這個無所謂的。
天點橘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
天點橘:……這是傳家的嗎?
文過之擼起了右邊的袖子,繼續塗了。)
文過之:不是,沒價值,隨便戴戴。
天點橘:挺好看的。
文過之停下來看著自己的手腕。)
文過之:我沒覺得好看……但不戴不習慣。
文過之的南瓜上隻有紅色。)
天點橘:你就打算塗成紅的了?
文過之看向他。)
文過之:你的綠蘋果也沒改啊。
天點橘笑了一下。)
天點橘:你說想吃,那就塗一個給你吃吧。
文過之:……
文過之:我給你說件事兒,感覺以你的特殊癖好應該能理解。
天點橘:你說。
天點橘也沒塗了。)
文過之:我一直覺得我腦子不正常。
天點橘:你這是在說我腦子不正常嗎。
文過之:你也可以這麼理解。
天點橘又往他的南瓜上塗了一下,被染上青色了。)
文過之:就會塗我的,你還會乾什麼。
天點橘:還會掰手腕。
文過之:那你厲害。
天點橘:你說什麼地方不正常?
文過之:就是……我總會做一些我也解釋不了的事兒。
天點橘:比如什麼?
文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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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過之不知道從何說起。)
天點橘:比如來我家?
文過之:對對對,我不知道怎麼的就同意了。
天點橘:……你就這麼不想來我家。
文過之:不是啊,我隻是……
天點橘:覺得去彆人家麻煩?
文過之點了點頭。)
天點橘:我也一樣。
文過之:啊?
天點橘:這麼驚訝嗎,我也不喜歡人啊。
文過之:……好像也不是……
文過之突然注意到了自己的腿。)
文過之:我能不能脫了,你這不是一直能看見嗎!
文過之右邊的大腿幾乎都露在外麵了。)
天點橘:可以啊,你想脫就脫。
文過之:……
天點橘:但是我永遠覺得穿比不穿好看。
文過之:啊……天點橘你真的……
天點橘笑了起來。)
天點橘:你才發現嗎。
文過之:……
天點橘:你覺得你哪不正常?我不覺得啊。
文過之:……你覺得對家人沒感情正常嗎?
天點橘:很正常啊。
天點橘:不然呢。
文過之:……
文過之沒想到。)
文過之:可是這話要是說出來彆人會覺得我不正常吧。
天點橘:沒見過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家人能冷漠成什麼樣當然理解不了啊。
文過之:[也是。我的家人那麼多年都像對待陌生人一樣對我。]
文過之:[我永遠都恨我身上的基因,到死,可我和他們是一模一樣的人的事實並不會改變。]
文過之:[很恐怖的,發起瘋來不是人能受得了的恐怖。]
文過之:[所以我都受不了自己,怎麼會有人願意對我好呢。]
文過之:你能扇我一下嗎?
天點橘:……
天點橘:你說的不正常是這種不正常。
文過之:……
文過之覺得自己的大腦和身體都無法運轉了,從前的記憶衝撞著他,讓他有種快要哭出來的感覺。)
文過之: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說出來了。
文過之望著他,視線有些模糊。)
文過之:對不起,說了不該說的話,你想遠離我也很正常,反正我也——
天點橘拿掉他手裡的筆,用雙手把他的右手握在手裡。)
天點橘:……吃點什麼嗎?
文過之:嗯。
天點橘鬆開他起身,出去了。)
文過之:[他……他在裡麵是不是很想殺了我,他想見我,該不會是想當麵折辱我吧,他是不是期望著我死掉,這樣……就可以……就可以怎麼樣呢,我死了對他的好處是……是她恨我,所以他拿我當仇人,一定是這樣,那個人總有一天會來找我,因為我身上流著他的血,我……]
文過之:[我不想和他一樣!我不想成為他那樣的人!可是我們真的……我改變不了,他說的沒錯,我能活到現在,花的都是那些被他害死的人的錢,我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去,到頭來我最恨的還是自己,我就那樣看著他害人,我什麼也做不了,我又能救得了誰呢!]
文過之:[不要……不要再讓我朝他那樣發展下去了,好嗎,我死也不要變成那樣……]
文過之:[我又這樣了……我的胸口又劇烈灼燒起來,我隻能任由這種感覺啃食著我。]
文過之:[心臟要爆開了。]
天點橘回來了。)
天點橘在凳子坐下。)
天點橘:這個你嘗嘗。
天點橘手上拿著一個長方形的盒子,他把手裡的把叉子遞給了文過之。)
文過之接過來,天點橘打開蓋子把蓋子放腿上,把手裡的那盒生巧雙手放到他麵前。文過之叉了一塊,放進嘴裡,他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了。)
天點橘:好吃嗎?
天點橘從桌上抽了張紙幫他擦著眼睛下麵。)
文過之:好吃。
文過之:[喉嚨要腫得突出來了。]
文過之放下手,坐在那裡不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麼。)
天點橘:[人大多時候無法控製身體。]
天點橘:給你帶回去。
天點橘蓋上蓋子,拿過了他手裡的銀叉子。)
文過之:謝謝。
天點橘:今晚要住我家嗎?
文過之搖了搖頭。)
文過之:[已經夠了,我已經知足了。]
文過之:[都是我的錯。]
文過之:[……他也沒有好起來,我怎麼能在他麵前哭。]
文過之:[他們都對我這麼好,我進回組之前想都不敢想,竟然會有人願意對我好。我應該償還他們,我真的欠他們太多了。]
文過之:[我覺得我被不好地對待才是正常的,那才是我的命,現在真的……我已經夠幸福了,真的謝謝你們。]
文過之:[要怎麼樣才能償還他們呢,要怎麼樣才能回饋給他們,否則總有一天……會厭煩我的,沒有人會一直甘願單方麵地付出,我不能做出那樣的事,我必須要行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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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過之:[做點什麼……不能讓我的最壞預想發生。]
文過之:[無論結果怎樣……不,我一定要做到,我要讓你們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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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7日周六1930
〈家〉
仵觀春:喝酒嗎。
仵觀春剛打開門就這麼說。)
植擇清:喝。
植擇清進來了,仵觀春把門關上。)
仵觀春走到床邊坐下,植擇清走到桌邊拉開椅子,對著他坐下了。)
仵觀春看著地板上。)
仵觀春:頭好疼。
植擇清看著床左邊的那一片地板。)
植擇清:[他把所有東西就那麼扔地上嗎。]
植擇清:[三月來過一次他家,地板上當然是光的,桌上也隻放了電腦和杯子,現在東西都堆滿了。]
植擇清:[我不覺得整潔就怎麼樣,但這幅景象真的太壯觀了。]
植擇清:[……完全看不出來這是上次那個房子。]
植擇清:你都喝了這麼久了咋還這麼上臉。
仵觀春臉和脖子的皮膚看上去都覺得燙手。)
仵觀春:你不知道酒量根本練不出來嗎。
植擇清站起來走到牆邊的冰箱前,打開門,發現裡麵有一罐打開過的啤酒。)
植擇清:你開了咋沒喝。
仵觀春:我剛打開想起來你要來,再喝說不了話了。
仵觀春壓著胸口那股勁,感覺一直犯惡心。)
植擇清取出那罐啤酒。)
仵觀春:你乾什麼?
植擇清:陪你喝。
植擇清關上門。)
仵觀春:不行不行。
仵觀春從床上起來,植擇清往窗戶那邊走,地上全是衣服和不知道什麼東西,植擇清動作非常敏捷,仵觀春喝了酒更抓不住他。)
植擇清:你問我喝不喝的。
植擇清跨進牆邊的空地。)
仵觀春:……你快放下!
仵觀春想過去差點被一個包絆倒,終於小心地把那罐啤酒從植擇清手裡拿了回來。)
仵觀春往冰箱走。)
仵觀春:喝酒劇烈運動會死人的。
植擇清:[他就是因為喝了酒。]
植擇清:[我們知道他怎麼被帶走的,昌組給說了。他要不是身腦子和身體都被酒精麻醉了,不至於人都到他旁邊了他還沒發現。]
因為灑出來了一點,仵觀春順手又喝了幾口,放回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