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的氣息,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風暴,在慕清雨殘破的軀殼內轟然炸開!歸源勁——這門源起守山、本應中正平和的功法,此刻被她以近乎自毀的慘烈意誌強行逆轉、點燃!枯竭的經脈如同乾涸的河床被投入了焚天的烈火,寸寸灼燒、崩裂!難以想象的劇痛瞬間席卷了每一寸神經,但她冰封般的臉龐上,看不到一絲動搖,隻有一片凍徹萬古的決絕和焚儘八荒的烈焰!
迎著那當頭劈下、散發著幽藍死光的議會能量刃,她不閃不避!染血的左手五指箕張,如同從地獄探出的鬼爪,帶著玉石俱焚、同歸於儘的慘烈意誌,狠狠抓向那議會武士覆甲咽喉!指尖凝聚的最後一點歸源寂滅勁氣,壓縮到了極致,帶著冰封萬物、歸於死寂的慘淡氣息!
“想動他?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冰冷的嘶吼,混合著滔天的血仇與死誌,如同地獄深淵刮出的寒風,狠狠撞上議會武士冰冷的麵罩!
那議會武士顯然沒料到慕清雨竟敢以如此慘烈的方式反擊!能量刃劈下的軌跡出現了極其細微的凝滯!就在這電光火石、生死交錯的瞬間!
“嗤——!”
慕清雨的左手五指,狠狠摳在了議會武士覆甲咽喉的縫隙處!歸源寂滅勁氣如同跗骨之蛆,瞬間穿透了裝甲的薄弱連接處!冰寒死寂的氣息瘋狂湧入!
“呃!”議會武士發出一聲短促、如同金屬摩擦般的悶哼!覆蓋咽喉的裝甲瞬間凝結出一層詭異的薄霜!動作出現了致命的僵直!劈下的能量刃軌跡徹底偏離!
而慕清雨的代價,同樣慘烈!議會武士的能量刃雖然偏離了要害,卻依舊帶著恐怖的切割力,狠狠擦過她的左肩!
“噗嗤——!”
血光迸現!一大片皮肉連同碎裂的肩骨被瞬間削飛!深可見骨的創口邊緣瞬間被高溫灼燒得焦黑!恐怖的衝擊力將她整個人狠狠摜飛出去,如同破麻袋般撞在後方一根劇烈搖晃的金屬巨骨支撐柱上!
“轟!”巨大的撞擊聲混合著骨骼碎裂的脆響!慕清雨眼前徹底一黑,鮮血如同泉湧般從口中、從肩頭恐怖的創口噴濺而出!劇痛如同海嘯般將她殘存的意識徹底淹沒!她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軟泥,沿著冰冷的金屬巨骨緩緩滑落,在迅速上漲的冰冷海水中,濺起一片刺目的猩紅。
意識如同風中殘燭,在無邊的劇痛和冰冷的黑暗中明滅不定。最後殘存的感知,捕捉到那議會武士僵硬地倒下,咽喉處覆蓋著詭異的冰霜。另外兩名撲向蕭燼的議會武士,動作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慘烈反撲所懾,出現了極其短暫的遲滯。
就是這瞬間的遲滯!
“轟隆——!!!”
一聲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恐怖、仿佛整個海底世界都在崩塌的巨響,猛地從頭頂上方傳來!議會那毀滅性的主炮,終於徹底轟碎了搖搖欲墜的穹頂!
一塊巨大無比、覆蓋著厚重藤壺和藻類的黑色金屬裝甲板,如同天罰巨錘般裹挾著毀滅的烈焰和億萬頃冰冷的海水,狠狠砸落下來!目標,正是蕭燼所在的金屬平台區域!
“警報!核心區結構崩解!立即撤離!”那冰冷的金屬合成音帶著絕望的顫音,發出最後的嘶鳴,隨即被震耳欲聾的崩塌轟鳴徹底淹沒!
巨大的金屬骸骨空間發出了最後的、令人心膽俱裂的哀鳴!支撐穹頂的無數金屬巨骨在恐怖的壓力和爆炸衝擊下,如同脆弱的枯枝般紛紛斷裂、扭曲、崩塌!燃燒的烈焰、冰冷的墨藍色海水、破碎的金屬構件、崩塌的巨石…如同滅世的混沌洪流,從四麵八方、從頭頂上方,朝著整個空間、朝著平台上的蕭燼和滑落水中的慕清雨,瘋狂傾瀉、碾壓而下!
死亡的陰影,如同最粘稠的墨汁,瞬間將兩人徹底籠罩!再無任何生路!
就在這萬物俱滅的刹那!
浸泡在冰冷海水中的蕭燼,身體猛地一震!他那條被鬥篷人以殘酷手段“重塑”、覆蓋著暗青色凝膠、散發著刺目幽藍光芒的左腿斷口處,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強光!那光芒不再是冰冷的信號源,而是如同被點燃的焚天烈焰,瞬間轉化為一種狂暴的、帶著毀滅氣息的金紅色!
“吼——!!!”
一聲不似人聲、仿佛源自遠古洪荒巨獸的咆哮,混合著無邊的痛苦、滔天的憤怒和一種守護至死的狂暴意誌,猛地從蕭燼喉嚨深處炸響!這咆哮不再是單純的精神衝擊,而是裹挾著實質性的、焚儘一切的恐怖熱浪!
轟!
一股肉眼可見的金紅色氣浪,以蕭燼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所過之處,冰冷的海水瞬間被蒸發成滾燙的蒸汽!砸落的金屬碎塊和巨石被恐怖的高溫瞬間熔融、汽化!那兩名撲到近前的議會武士,連慘叫都未能發出,身上的作戰裝甲如同紙糊般扭曲、融化,身體瞬間化為焦炭!
這股焚天滅地的氣浪狠狠撞上慕清雨滑落的身體!預想中的毀滅並未降臨!那狂暴的金紅色能量在觸及她身體的瞬間,竟詭異地變得柔和了一絲,如同有意識般形成了一道薄薄的能量屏障,將她猛地推開,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幾塊砸落的巨大金屬斷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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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衝擊力讓慕清雨殘存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在沸騰的海水和毀滅的亂流中翻滾!意識在劇痛和高溫的衝擊下徹底沉淪。最後殘存的模糊感知中,她似乎看到蕭燼那殘破的身軀,被那股源自他自身的、失控的焚天烈焰所包裹,如同一個燃燒的金紅色流星,隨著崩塌的金屬平台和億萬頃灌入的海水,一同朝著下方無儘的黑暗深淵,轟然墜落!
冰冷…無邊的冰冷…混合著滾燙的灼痛…意識在黑暗的深淵中浮沉…如同隨波逐流的碎片…
“囡囡…阿雅…燼…”破碎的意念在虛無中飄蕩,帶著刻骨的痛楚和不甘的執念。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也許是永恒。一絲微弱的光感,如同針尖刺破了濃墨,強行撬開了慕清雨沉重的眼皮。
刺目的天光讓她本能地眯起眼,劇烈的眩暈和全身粉身碎骨般的劇痛瞬間將她拉回現實。她發現自己趴在一片冰冷粗糙的礁石上。每一次細微的呼吸都牽扯著左肩深可見骨的恐怖創口和背後撕裂般的劇痛,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在攪動。鹹腥的海風裹挾著細碎的水沫,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臉上。耳邊是震耳欲聾、永不停歇的海浪轟鳴。
她沒死?被衝到了哪裡?
掙紮著想抬頭,卻發現身體如同灌滿了沉重的鉛塊,連轉動脖頸都異常艱難。目光艱難地掃視四周。
這是一片荒涼、嶙峋的黑色礁石灘,犬牙交錯的巨石如同巨獸的獠牙,聳立在墨藍色的、洶湧咆哮的怒海邊緣。海浪不知疲倦地狠狠撞擊著礁石,激起衝天的慘白浪沫。天空陰沉,厚重的鉛雲低垂,仿佛隨時會壓垮海麵。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海腥、硝煙和…一種淡淡的、仿佛來自深海巨獸的油脂燃燒後的獨特腥氣。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身旁不遠處!
蕭燼!
他同樣趴在冰冷的礁石上,半個身子還浸泡在翻湧的海水裡。他殘破的身軀比之前更加觸目驚心:左肩處被能量刃削飛的恐怖創口邊緣焦黑卷曲,深可見骨;右臂隻剩下血肉模糊的斷茬,斷骨猙獰地刺出皮肉;而最讓慕清雨心臟驟停的是——他那條被鬥篷人“重塑”的左腿斷口處!
覆蓋其上的暗青色凝膠狀物質,在經曆了海底爆炸、焚天烈焰和冰冷海水的衝刷後,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斷口處覆蓋著一層極其怪異的、如同暗紅色金屬熔鑄後冷卻般的角質層!這角質層呈現出一種非自然的金屬光澤,邊緣與皮肉強行“融合”在一起,布滿細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暗金色紋路!此刻,這詭異的斷口處,沒有任何光芒閃爍,追蹤信號似乎…徹底消失了?但那股冰冷、堅硬、與血肉格格不入的異物感,卻更加清晰、更加令人心悸!
更讓慕清雨心神劇震的是蕭燼的狀態!他趴在那裡,一動不動,氣息微弱得幾乎斷絕,比之前任何時刻都要瀕臨死亡!口中那點龍心蘭的微光早已徹底熄滅!然而,他那唯一能動的左手,五指卻死死地摳進了身下冰冷的礁石之中,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呈現出死白色!手臂上、脖頸處裸露的皮膚下,隱隱有極其微弱的、如同熔岩流淌般的暗紅色光芒在皮膚下閃爍、明滅!一股微弱卻極其暴戾、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般的氣息,正從他殘破的軀殼深處,極其不穩定地散發出來!
焚天勁?!他體內那霸道無匹、卻也反噬自身的焚天勁,在經曆了海底鬥篷人的殘酷“重塑”、議會毀滅炮火的衝擊和他自身最後那焚天烈焰的爆發後,非但沒有徹底熄滅,反而如同被強行壓縮、點燃的炸藥桶,在他瀕死的身體內瘋狂地衝突、激蕩!這股力量隨時可能徹底失控,將他殘存的生命力徹底焚儘!
燼!他在燃燒自己最後的生命!
巨大的心痛和恐慌瞬間壓倒了慕清雨自身的傷痛!她掙紮著,用儘全身殘力,如同瀕死的蠕蟲,朝著蕭燼的方向艱難地爬去!粗糙的礁石磨礪著傷口,每挪動一寸,都留下刺目的血痕,帶來撕裂靈魂般的劇痛。但她眼中隻有蕭燼那殘破的身軀和皮膚下明滅的暗紅光芒!
“燼…撐住…”她嘶啞地低語,聲音破碎不堪。
就在她即將觸碰到蕭燼冰冷手臂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