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震息已止,宗門歸於表麵平靜。
而一封玉簡,於無人知曉的時刻,悄然落入秦宇的靈識之中。
“來祖闕台。”
落款僅一字:宗。
那是整個千界宗中,僅有一人可書此名無須落全稱者。
——千界宗宗主,千蕊珊之父。
清晨,雲光覆照萬峰。
秦宇孤身立於宗門後山天頂,麵前,是一座隻有宗主與核心傳承者可踏足的禁地——祖闕台。
台階綿延九百九十九重,雲霧彌漫,每一步踏出,腳下都會浮現一道界印虛紋,似乎在驗證來者氣運、心性、道魂、命軌。
秦宇沒有遲疑,默然踏出第一步。
——嗡!
第一重界印輕顫,如沐春風。
第二重、第三重……直到第九百步時,所有界印主動讓開,仿佛不願阻他而失禮。
秦宇腳步未停,直到最頂一階,台心,早已有一人負手而立。
黑發如墨,道袍簡樸,背影卻如萬界之巔山嶽,不見波瀾,卻讓人不敢靠近半寸。
他,正是千界宗宗主,千蕊珊之父——千玄蒼。
界主境·五階圓滿,神魂不出,氣機自界。
這一刻,天地仿佛因他一人而凝靜。
?
“你來了。”他未回頭,隻是一語低淡。
“弟子秦宇,拜見宗主。”秦宇微躬身行禮。
千玄蒼仍未轉身,隻道:“你不需跪,不在我下。”
“我千界宗,若真出了一個能駕馭‘那顆珠’的人……該立,不該壓。”
話音落處,秦宇眼神微震。
——他知曉了。
可他卻並未指明“彌劫心珠”之名,也未索要或奪取,隻是在雲風中輕問:
“你是否,已感應到——‘界淵之下’,那真正的劫源?”
秦宇沉默半息,終是點頭:“感應過。”
“很好。”千玄蒼第一次緩緩回身。
他麵貌並不蒼老,反而極為年輕,劍眉星眸,麵色如玉,眼眸中卻藏著無數界象風雷,如一位步入沉寂的年輕界皇。
“彌劫心珠,從不是宗門之物。你既得之,它便與你同契。”
“但我叫你來,不是為了問你奪了它,而是——”
他抬眸望天,語聲轉沉。
“為了提醒你,你已踏上了不歸之路。”
?
“你可知,從你斬碎那一重規則開始,命軌已不再在千界宗中。”
“界主境之上,便是寂源境。”
“那一層……不容規則被破。”
千玄蒼目光如刃,“而你……破了。”
秦宇默然。
千玄蒼卻不再追問,而是在沉默中道出第二句:
“你與我那女兒,終究……都在違逆‘天道既定軌’。”
秦宇眼神微震,卻沒回話。
他知道千蕊珊極強,但從未得知她居然也……
——“違逆天道”。
而宗主在此刻卻淡淡一笑:
“不過也好。”
“這天地已太久未有新軌。”
他緩步上前,將一物輕輕塞入秦宇袖中:
是一塊封印過的淡青玉令,中心嵌有半淵印紋。
“若你真決定踏出那步,想好之後,來淵下十三台。”
“到時候……不是你見我,而是我,為你出劍。”
?
祖闕台風漸烈。
千玄蒼負手離去,隻留背影與雲霧融於天邊。
而秦宇站在台心,緩緩垂眸。
手中那枚淡青玉令已被他收入袖中,而識海最深處,那顆彌劫心珠,仿佛微微顫動了一下……
不是震蕩,而是回應。
回應著那個已逝去的身影,那個站在無數人頭頂,卻從未真正屈服於“天道之上”的界主強者。
此刻,秦宇輕語一聲:
“我知道……我不會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