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光散儘,問衍恒宮上空,魂宣金鐘七響,一道響徹整個命因界閾的【宗門命軌宣令】驟然落下。
“清剿惡魂餘孽者,凡本宮初階弟子,皆可組隊入陣,獲統領命因者,尊為首座候選!”
神音未落,問淵浮島千階環塔之巔,宣令殿門猛然開啟。數百道身影自宮內各階禦風而來,彙聚於環塔廣場,皆為問衍恒宮當代初階弟子。
“是惡魂清剿戰……傳說中那座命因遺跡要重開了?”
“據說此地乃湮紀破碎前的前線之陣,殘存大量惡魂命識,連命軌師都難以解析其結構。”
廣場喧聲交織,卻在下一刻因一道緩步而來的白衣身影戛然而止。
是秦寧。
他負手而立,青環未鳴,神色淡漠,卻如天道初書,令整個廣場瞬息靜默。
五道身影亦如影隨形彙聚於他身旁:
?滄黎,沉靜如夜,識魂壓境;
?奚和,冷麵書命者,眸中映衍數百命題;
?尉遲流焰,火魂衝騰,雙拳如焚;
?凝瑤,命象共鳴者,身旁浮現三重魂星;
?雁歸辭,逆命魂線初動,氣息猶如切斷命題之刃。
無須言語,這一隊便已立於所有弟子之上。
“若真是命因統領……倒也值得一探。”秦寧語音輕淡,目光卻投向遙遠虛淵。
宣令殿內,主座命長執微一頷首,淡聲宣言:“此次任務,由‘命斷迷鏡’之門開啟,凡初階弟子,皆可入淵清剿。命軌監觀陣已布,你們可安心一戰。”
他一揮袖,虛空之上,浮現出一片殘破鏡界,其名:
【遺跡:命斷迷鏡】
一座曾在湮紀界崩塌之戰中破碎的命跡殘界,今朝被強行重啟,化作考核場所。
鏡界浮現之際,周圍虛空同時震蕩。環塔廣場四周早已集結的初階弟子們,在宗門執令官一聲宣令後,紛紛踏入鏡界之門。
此次任務,不止秦寧他們六人。
——整整一百三十二名初階弟子,分為二十餘支小隊,齊聚而來。
其中有抱團自保者,也有誌在爭奪統領命因之銳者。
這些隊伍之間,有的長於魂識聯控,有的擅用命題陷陣,有的僅憑天賦暴力碾壓;他們不全信服秦寧一隊的威名,也不願將宗門最高初階獎勵,拱手讓人。
?
此時,主宣陣台之上,副令執事淡淡開口,音如雷鳴:
“鏡界已啟,凡入其中者,皆以魂識自證身份。得到‘統領命因’者,就是任務第一名隊伍。”
話音落下,鏡界門戶開啟。
陣門之中,魂光如潮,命線如絲,那是湮紀界遺留下來的殘識命場,錯亂、危險,無法用常理推演。
?
弟子群中議論紛紛:
“聽說這次是全初階層最大規模選拔……連季稷言那歸魂組都來了!”
“還有‘空裂陣線’的赫言霄,裂紀痕弦一出,誰能擋?”
“不過……秦寧他們六人居然也來,真是要碾壓所有人嗎?”
?
此時,鏡界邊緣處,光輝微閃,秦寧所在的六人隊伍已悄然臨近入口。
沒有多言。
雁歸辭看了一眼人群,淡淡一句:“百人爭一命。”
奚和輕笑:“那便書百題,斷百因。”
凝瑤閉眸片刻,語氣溫和:“魂場極亂,若再遲些進入,怕是路徑會被命識扭轉。”
滄黎低聲:“那就先破一道。”
尉遲流焰一拳轟出,魂焰橫掃,如爆烈開局般,為他們踏出入鏡第一步。
而秦寧,仍隻是負手而立,看著命斷迷鏡那座半破的邏輯之門,喃喃道:
“鏡斷之地,正好試命。”
他步入前方,鏡光卷身而入。
緊隨其後,秦寧六人小隊,第一批進入鏡界核心區域。
當秦寧一行踏入鏡界的刹那,四周景色劇變。
仿佛整個人被剝離出現實命軌,墜入了一處被神遺忘、被世界主動斷開的命題廢境。
——這,就是【命斷迷鏡】。
?
場景描寫·第一重印象:斷界之地
此地無天、無地、無恒常的上下左右。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扭曲、塌陷、不斷自毀又自修的空間碎片。
空氣仿佛被記憶壓縮後扭曲折疊,所見之景皆斷裂、重構,不合邏輯之常:
一座倒垂的石殿浮於魂海之上,殿中殘燭燃燒,卻反向流淚;
十三根無序排列的“命痕巨柱”斜插大地,每根柱上浮現不同修者臨終前的命題殘語,正在不斷自毀;
地麵裂縫中,有斷骨拚合出的魂麵仰望蒼穹,眼眸中流淌著黑色經文,宛若舊紀在哀哭;
天幕非天,乃破碎鏡界之底,反射著外界弟子尚未進入時的倒影,恍如映照“來路”與“去因”的裂魂映象。
而遠處,立有一尊巨大石像。
它已經無頭、無名、無魂,全身被“命痕風蝕”斑斑剝落,左手指向天頂殘鏡,右手則握著一塊破碎魂碑,碑上刻著八個字:
“命不成言,因不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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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前進數步,凝瑤便低聲驚呼:“……魂頻被擾動,識海中的‘前因記憶’正在被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