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蝕遺界湮霧密林深處,光暗構因混亂不明。
一處封閉的“因構隱息域”中,九道魂鏈蜿蜒交織,構建成一個臨時的殺局陣心。
厄真一步步跌入其中,麵色蒼白,魂息微亂。
他剛剛擺脫秦宇小隊的圍殺,強行抽鏈逃生,如今識海仍殘留撕裂感。
就在他即將落入陣心之時,一道低冷、近乎機械的聲音,先於魂識響起:
“……你在逃?”
聲音淡漠,卻如剝魂之刃,每一個字,都像是識海中被標注上“失敗”二字。
一道身影,緩步從陣心的陰影中踏出。
她身著湮白祭紋長袍,披發似靜水,額心浮現銀黑符印,眼瞳如鎖鏈交纏。
正是:【律曇】。述命族直係。
她是那種——一眼看你,便像是在宣判你命運的存在。
厄真勉強抬眼,剛欲解釋,卻聽她冷冷開口:
“酆璃大人給你兩人聯手的資格。”
“而你卻……連一個區區終輪境的邏輯未滿者,都寂滅不了?”
她一步步靠近,聲音沒有波瀾,字字如刀:
“衡年死了。”“你逃了。”
“你們原本隻是誘餌,而現在,你成了‘失效構件’。”
厄真咬牙,低聲辯解:
“秦宇那個家夥……不隻是終輪境!他體內有環主魂圖,還有那古怪的魂識共振體!”
“那個王瀧也隱藏了壓鏈絕殺,他們……他們根本就不是常規對手——”
啪。一枚“命語構文石”落在地上,瞬間爆裂。
這是律曇的“述命裁斷術”的前兆。她緩緩伸出手指,一字一頓道:
“你現在說的一切,沒有構技成立記錄。”“這場失敗,將寫入你識海。”
“再敗一次,你將被湮裁為‘殺局棄子’。”
厄真臉色徹底變了。
他知道——律曇不是威脅,而是執行。
她擁有將你“失敗曆史”寫入構技命鏈的權限——隻要失敗再被定義一次,他的魂識就將永遠被記為“無資格者”,再也無法構技。
而就在這時——
旁側陰影中,另一道低沉之音響起:
“夠了。”一人自影中走出,披黑淵短袍,魂息低伏似亡淵湧動。
“夜垂氏”之暗者,【淵執】。
他目光平淡,看著律曇:“他活著回來,也算帶來一個信息。”
“秦宇隊伍已激發第二階段魂圖形態。”
“如果我們不提前布設下一鎖構陷,他下一個魂晶也會拿到。”
律曇冷哼,但未再發作。
她語聲轉冷為靜:“……下次,我自己出手。”
此時,陣心四側,光暗波動。
“因凜”、“言初”、“嵐歸漣”、“紀塵”,四人逐一現身。
——他們六人,終於彙合。
一場比衡年、厄真更為沉重、更為精密的第二殺組邏輯網,正式展開。
他們不會再犯一次“衡年失敗”的錯。
他們將用述命族的語言邏輯、暗族的魂鏈鎖殺、未來推演的封死定數——
來徹底“斷構”秦宇的一切技軌。
湮霧漸散,餘焰冷卻。
秦宇五人離開殘構庇護所,順著青環微弱引導,踏入一處愈加死寂的地段。
天地驟變。腳下的地脈,不再是構圖殘卷式的灰石紋路,而是一種仿佛早已失去時間流動的“凝滯凍構”。
魂識行走其上,連腳步回響都顯遲鈍與模糊。
抬頭,天幕如黑焰之絮,飄蕩著無名命痕。
一座古老如罪碑般的暗影城市,終於映入眾人眼簾。
那是:【環蝕遺界·構技冷封層】——沉寂雪殿·斷軌暗河
整座城市像是被凍結在“失效構技的瞬間”。
殘橋半斷,技痕封凍,黑雪漫天飄落,每一片落下時,都會在地麵發出輕微的“封識之音”。
而雪的顏色,是灰黑中透出寂紫——
仿佛是從曾經“失敗技鏈”中,剝離出來的“構技冤魂”,凝成風雪。
道路兩側的建築全被“構圖重壓”扭曲,像是技術尚未完成就被強行丟入“冷封邏輯”的世界。
而整個城市的中央,有一條仿若永不流動的暗河。
那河中不是水,而是被凍結的技鏈殘骸與魂識碎片,一條條扭曲在一起,像某種恐怖的“失敗史冊”。
落清巒低聲道:“……這裡不是戰場。”“是技能的——墳墓。”
衡焱咬牙,腳下的構鏈防禦已經被冰凍反應乾擾,魂刃變得遲滯:
“連武魂釋放都滯了一瞬。”
歸冥洛眉頭深鎖:“這裡的空氣……正在否定‘當前技能的合法性’。”
“我們若久留,會逐步進入構技弱化狀態。”
—秦宇卻凝視著這片斷雪荒城,青環輕鳴。
他低聲道:“這裡才是——寂構因核的邊域。”
“敵人設局,看來已經準備好了。”
他輕抬手,青環展開微光,開始沿“暗河結鏈”向遠方感應。
正當眾人準備前行時,雲漪緩步踏出,曦白魂衣輕擺,瞳中倒映這雪封技界。
她眸光淡淡,但聲音落入每個人心中都極安定:“這地方雖然冷——”
她轉頭,笑了笑:“不過,隻要有你們在。”“我不怕。”
沉寂之地,命軌將覆。但秦宇等人,已經走入這片——技不容人之域。
沉寂雪殿之外,九重構台高懸於一片被“命語鏈”凍結的空中荒域。
六道人影列立其中,魂息與雪意糾纏,仿佛命運中的構件,在倒書而立的世界中翻動。
中心,是律曇。她以指為筆,魂識浮出一道道銀黑命語,書寫於虛空中。
那些字句並非普通書文,而是帶有“技能結構解釋權”的古族命紋,每一字落下,便對應遠方戰場的某一片魂鏈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