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淵穹殿外,界光未散,唯有那枚湮裁神石的餘息,仍在虛空中盤旋不散,似在銘刻剛剛那場跨越命理的私語共鳴。
秦宇緩緩走出那座隻屬於源尊級彆的大殿,身影穿越由邏輯粒子堆疊的廊橋,步入永衍界殿所屬區域。青環光輝已斂於體內,湮裁輪印的氣息也暫時沉寂,他周身唯餘一縷無形神壓,將虛空劃出不易察覺的軌痕。——這是一種連斷創境強者都能覺察的回歸氣勢。
紀源大比第二輪塵埃落定,湮裁之鑰、三件神物、湮玥命魂的覺醒,震撼整個紀無之源。而秦宇,在與瞳寧進行一場天機般的對話後,終於獨自踏出那座象征紀源至高的湮尊殿。
他緩步穿行在空寂如境的湮界長廊,長廊儘頭延伸向天穹,古魂石柱倒映著他背後那道湮曦之光。身上青藍神輝未褪,袖袍微揚間,似有世界構圖在其肩頭展開,又緩緩歸於沉寂。
此刻的他,已不再是那個踏入初輪時的少年。
他,已持三物,將臨湮裁之淵;而且成功幫湮玥契合第三命魂,踏入未有之地;被紀無之源源尊之一親賜“魂命神石”,被賦予唯他一人能承的地圖機緣。
他的腳步無聲,卻如浪擊諸天。
……當他再度踏入永衍界殿,玄空靈陣悄然開啟。那是一處位於三輪星穀的懸浮宮域,四方雲嵐繞殿、魂息永衍,宮門緩緩自開,一縷熟悉的魂識之力溫柔拂麵。
湮淵長殿,神輝未斂。
秦宇自湮尊大殿緩步而出,身影如夜輝收斂,神魂之息卻難掩蒼深浩渺。那枚湮曦晶石安然藏於他魂識之中,三件神物早已歸於他手,此刻的他,身負湮淵原圖之啟鑰,卻未有絲毫炫露之意。
這一切,他將獨自承載。
……
永衍界殿。
晨曦未照,山嵐靜謐。
那座被天紀雲紋覆蓋的歸居之所,此刻一反往日清寂,幾道強大又熟悉的氣息已於院中悄然落定。未有言語,未有聲響,仿佛隻為等那一人歸來。
王瀧站在主屋前方,神情沉穩,五重命壓輪印不動如山。
漱尋言背手立於角落,灰白長袍垂落至地,三道魂環在他眼眸深處緩緩流轉,無聲觀測著遠空方向。
紫雪倚坐廊下,鳳目低垂,似在靜修,卻神魂輕動,掌中星羽偶爾閃現星輝漣漪。
湮玥獨自站在院中一株湮魂古鬆下,風未動,衣袂卻輕飄,她靜靜望著前方的魂路交彙之口。她已覺醒第三命魂,湮識終界之力內斂,但站在那裡,卻如無形核心,引得天地魂息微顫。
她知道,他快回來了。
……下一瞬,虛空微震。
一道身影自天幕而落,未有驚魂波動,卻似天道重構而至。
秦宇,歸來。
王瀧率先一步踏前,點頭致意,沒有多言。
紫雪睜眼一笑,站起身來:“回來了。”
漱尋言緩緩抬首,隻一句:“可曾得你所欲?”
秦宇淡然點頭,未言。
湮玥轉身的瞬間,眸光輕柔如曦,落在他眉間:“你沒受傷……那就好。”
他看著她,沒有回話,隻輕輕點頭。
此刻星魂交彙、神識靜守,所有人都沒有追問,也沒有多言。
他們知道,有些東西,是他必須獨行。
而此夜之後,一切,終將不同。
秦宇落座於廊下長榻,院中微風帶著湮淵鬆香緩緩拂過。他平靜如昔,卻藏著諸多沉重。
湮玥緩步走來,身著曦紋長袍,素手輕搭於他的肩側,眸光仿佛藏著一整片寂淵星海。
“秦宇。”她輕聲道,語氣中帶著一種深遠的共鳴,“你現在……很累吧。”
秦宇抬眸,望入她眼中湮靜不動的光輝,緩緩搖頭。
“沒有累,隻是……很多事必須先由我背負。”
湮玥沉默了片刻,終於低聲道:“你不是一個人。”
她輕輕一頓,伸手放在他掌上——那隻曾握住湮裁之鑰的手。
“無論是湮裁之鑰,還是這場比賽……我都知道,你做了太多。”
“你為我所做的,我已經無法再用言語謝你……但接下來,也請你記得——我不是你背後那個需要守護的人。我也會與你並肩,哪怕是走進寂滅深淵。”
秦宇聽罷,輕輕扣住她的指尖,目光淡然,卻無比堅定。
“我知道。”
這時,紫雪也從石階走來,玄鳳星羽拂起銀光,她眨了眨鳳瞳,靠近兩人,一雙手抱臂,嗓音清靈中帶著不滿地輕哼:
“湮玥姐姐先搶了開口機會……那我就不繞彎子了。”
她轉身麵對秦宇,星眸認真:
“我也不多說大道理。你若再敢一人獨闖湮淵這種地方,下次就彆怪我和湮玥姐姐聯手用‘魂陣鎖鏈’把你拖回來。”
“我可是跨維真仙出身,我發起火來,可是連星河都得避讓的。”
說完,她一頓,又加了一句:“當然了……我也相信你。隻是下次,能不能……不要一個人再去冒險了,至少和其他隊伍的人一起嘛”
秦宇看著她那認真的神情,不由輕輕一笑。
“好、好。好。”
他答應得很輕,但語氣卻極重。
紫雪咧嘴笑了,像一隻成功反威脅主人的小玄鳳。
湮玥也終於輕輕倚在他身側,聲音如湮淵曦息:
“秦宇……歡迎回來。”
這一刻,魂靜風緩,萬因不動。
是命途交彙後,短暫卻深刻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