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光漸息,天穹歸寂。
命闕神殿外圍中央,那光芒熄後的高空之巔,一道緩緩落下的身影,正被所有人注視著。
澈冥。
他自複蘇的命魂中緩步而降,步履沉穩,神色靜如古淵,氣息雖未儘釋,卻已然有著統禦星命的絕對威壓。
他的眼眸中映著神殿初醒的光輝,也映著下方那一雙早已泛紅卻依舊清澈的眼睛。
他落在眾人之前。
澈淵命曦·星蘅終於再無任何克製,幾步上前,便一把將他緊緊抱住。她那向來冷峻的肩背微微顫抖,聲音哽咽卻極其清晰:
“夫君……你終於徹底複活蘇醒了……”
那一刻,她不再是命殿之主,不是星圖執宰,隻是個終於找回摯愛之人的女子。
她將頭埋在他胸口,感受著那真實的、強有力的心跳——那是她無數個紀年夢中都不敢奢求的節奏。
澈冥沒有說話,雙臂緩緩環過她的肩膀,溫柔地抱住了她。
他的目光越過她的發頂,落向前方那靜立不語的青年——
秦宇。
短暫數息後,星蘅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輕輕鬆開懷抱,輕抹淚痕,眉宇雖亂,卻神色堅定。
她轉身,拉住澈冥的手,目光帶著深深敬意與感念地望向前方。
“夫君。”“這是……秦宇。”
“書寫命運之刃的人。”
“若沒有他,你如今不會醒,我也……永遠不會再見到你。”
她輕輕一引,秦宇幾人緩緩上前。
“他身邊這幾位——”星蘅低聲繼續道,“是他的摯愛與追隨之魂。”
“湮玥,命魂之曦;紫雪,恒星之禦;雲漪,幻龍之本。”
“你今日之歸,命闕之重啟,皆因他們負重前行,溯命求解,曆破湮淵之戰,才使天命再轉。”
她頓了頓,望向澈冥,眼神柔和:“你所守護的命闕,如今是他們親手接續了。”
這番話落下,命闕神殿外圍,數位核心命使與魂者也齊齊躬身,麵向秦宇幾人,沉聲行禮。
“感恩命主親承者。”“禮謝命魂歸路書寫者。”
風靜雲止,湮光微晃,星輝溫柔而深遠地灑落。
澈冥終於緩緩邁前一步,目光定定地望向秦宇,許久之後,低聲開口,聲音古沉如命源初潮:
“我記住你了。”
他的聲音中沒有誇張的情緒,隻有一種沉入命圖深處的承諾與承認。
“你的筆,斬開了我命中最後的封鎖。”
“你替我……抵住了天命的死亡定義。”
他緩緩抬起右手,將掌心一點湮光輕觸秦宇胸口,不帶攻擊之意,隻是一種極為古老的“承命之印”。
“從今往後,”澈冥緩聲道,“你與命闕,不再有借。”
“你我之間——是盟。”
澈冥話音方落,命魂印尚未散儘。
而就在此刻,秦宇卻緩緩伸手,從袖中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枚古老而肅穆的骨質印記,其表麵並無花紋,卻在接觸湮光時浮現出一圈圈淡金色命鏈,仿佛自身便是一段封印時光的命脈。那命印之下,魂息古沉、骨因不動,是極為純粹的本命命魂核心殘構。
——命源骨印。
澈冥一眼望見那枚印記之瞬,整個人的神情如遭雷擊,眸光猛然震動,原本莊重寧定的氣息,瞬間失衡!
他身體顫了一瞬,腳步竟微微後退一步,低聲喃喃:
“……命源骨印……怎麼會……”
那枚骨印——正是他昔年封於命魂根源、絕不輕予之物。
它象征著他一生唯一親授的命權。連星蘅都從未見他真正取出過,因這枚骨印,一旦贈出,便等於將整個命闕神殿的命魂統權讓渡於人。
可現在,它竟在秦宇手中。
那一刻,澈冥再無任何猶豫,身形一沉,猛然跪地,湮光翻湧!
“從今往後,命闕神殿,所有命構、神鏈、戰圖、命域構件——皆由你調配!”
“秦宇,你已得命源之印,命闕上下,皆聽你一言!”
此語落下,如同重錘砸落星闕之頂,震得眾人心魂皆驚。
星蘅猛然轉眸,看向那枚骨印,呼吸一滯。
她不是第一次聽說過“命源骨印”,但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看見——那是她夫君封印了整整百萬紀元的命魂根源,是除本命魂印以外最不能外泄的存在!
澈冥將此印贈予秦宇,那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在命闕神殿最危急的那一刻,是秦宇,逆命而行,替他撐起了整座神殿的命魂邏輯!
星蘅眼神震動,怔了片刻,終於也是緩緩跪下,麵朝秦宇,聲音微啞:
“澈冥之妻·命曦星蘅,謹代表命闕神殿,感念你的所有付出。”
“此印,非因功賞。”“是因你,救過整個命闕。”
隨著澈冥與星蘅的雙雙跪地,命闕神殿各階魂使、殘將、命陣執筆者等數百人也一一跪下,淚湧眼眶,齊聲高呼:
“參命主親承者!”“參命源之印執持者!”
那一刻,整個命闕神域回響著他們的誓言與敬意,仿佛這天地都臣服於秦宇曾逆書命軌的那一筆。
麵對這一切,秦宇神色動容,終是快步上前,雙手親自扶起澈冥與星蘅,語氣低沉,卻帶著他一貫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