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兒……算了，一會兒上台你就直接認輸吧。”
羽藏敘抬起頭，聲音沙啞道：“師尊……”
“你和他之間的差距，不是靠血拚就能彌補的。他不是湮主境，不是初空境，他連是不是個‘人類修者’都未必知道了了。”
銀眉老者歎息一聲：“等下次考核，我們再來。”
這一句話，讓羽藏敘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他自認天資不錯，也曾是觀淵律殿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可是如今卻被當著眾人麵說“直接認輸”……
羞恥？不甘？憤怒？
都有，但更多的是……無力。
他能清楚回憶起上一場被秦宇輕描淡寫一指轟飛出擂台的那一瞬——不是戰敗，而是被碾壓。
羽藏敘低頭咬了咬牙，低聲道：“我明白了，師尊。”
抽簽結果一出，湮玥二字緩緩在空中浮現，與其並列的——正是“嵐玄舟”。
“是我……”
嵐玄舟站於原地，手心驟然一緊，心頭像是被什麼冰冷的念頭劃過。
兩場大戰，他都看得極其清楚。尤其是上一場她輕鬆壓製他認識的魈衡，僅僅靠幾道技能便讓魈衡徹底潰敗、連反擊都顯得吃力……那可不是一般的壓製——那是，境界以上的邏輯絕對碾壓。
而更可怕的是：
她沒有用本命武魂。
她沒有召喚魂獸。
她甚至連她手中的終極兵器都未曾顯現……
嵐玄舟喉頭微微發乾，一向果決的他，此刻卻不得不在內心一遍遍思索。
“不能莽上……不能賭命。”
“這一戰，我必須逼出她的真正底牌，不求勝，隻為看清她真正的結構與節奏……否則在這個擂台上，我連被打敗的資格都沒有。”
他緩緩深吸一口氣，雙眸中沉澱出極其冷靜的光芒。
“我的鏡魂武體雖不足以壓她，但若‘映淵魂鏡’能夠窺得她技軌中的一絲破綻，也未必不能扳回局勢。”
“就算敗……也不能敗得比魈衡還慘。”
他低聲念著，將全身魂力沉入掌中，一絲絲銀色波紋緩緩攀附在他雙臂與背脊，一輪鏡麵魂紋悄然浮現。
嵐玄舟緩緩抬頭，看向遠處靜靜站立的湮玥，那一襲湮曦鱗衣、那冰冷中不顯威壓的麵容，仿佛不屬於這個紀麵級彆的女戰者。
他心中默念：
“來吧……湮玥。若真要敗，也要逼你動用真正的魂武。”
魈衡站在原地，抬頭看向空中逐漸顯現的對戰名單——
“鏡淵·煜vs魈衡”
他瞳孔微縮，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仿佛腦海中某段記憶被撕裂般拽了出來。
“鏡淵……煜？”“真是無語上一場才被湮玥那該死的女子碾壓...這”
他的指尖輕輕顫抖著，牙齒微微咬緊，旋即吐出一口氣，狠狠一拳砸在自己掌心。
“怎麼是他？！”
在眾多初階弟子之中，鏡淵·煜絕對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不是因為他有多麼桀驁，而是他——實在太冷靜、太精準、太擅長邏輯攻防。
鏡淵·煜那一場與嵐啟晟的對戰，魈衡全程都看在眼裡。不是最華麗的碰撞，卻幾乎沒有一招廢式。魈衡不是沒想象過和他對上會是什麼結局，但萬萬沒想到，抽簽的命運之手真的把他扔進了這個戰圈。
“罷了……也輪不到我多說什麼。”
“我魈衡不是什麼天驕，不是什麼皇族後裔，我隻是——”
他猛然抬頭，長發微揚，雙目中燃起駭人的戰意。
“惘天殿·魈衡！”
“即便是輸，我也要你鏡淵·煜留下血痕與記憶！”
身上的氣息驟然浮動，一縷縷青金色戰意如龍蛇纏繞而上，魈衡已經將魂能聚攏於體表，如同待破封之獸，隨時準備爆發。
他心中低吼：
“我不是羽藏敘，更不是赫流沙！這一戰，不求勝，隻求轟你退三步！”
?
此時，看台上一些曾與魈衡有過接觸的弟子也開始低語：
“魈衡這家夥……居然抽到了鏡淵·煜，真是撞上硬茬了。”
“不過看他氣勢，比前兩場還猛，說不定能拚一拚？”
“嗬，拚？除非他能擋住鏡淵的那道‘構魂鎖裁’，否則不過是多一場被讀技碾壓罷了……”
而此時的赫流沙，看見那一道清晰顯現的抽簽對戰——
“思洵陌vs赫流沙”
——整個人驟然怔住，指尖在身側緩緩蜷緊。
他沒有像羽藏敘那般立刻露出絕望神情，也沒有像魈衡那般暴烈出戰，但那股難以掩飾的沉重，仍在他心中蔓延開來。
“……居然是他，思洵陌……”
這個名字，從第一輪開始，就像一道令人無法忽視的風暴。
兩場對戰，兩場碾壓，一人兩勝未嘗一敗。更重要的是，赫流沙對其本命武魂“識階歸淵”早有耳聞，那是足以撕裂神魂邏輯、擾亂技鏈鏈接的噬識型魂體。一旦陷入其“技軌折回”與“因連絕續”的領域，除非實力相差巨大，否則根本無解。
他閉上眼，回想起自己前兩戰的失利，肩頭微微顫抖——但那不是恐懼，而是某種深埋心底的意誌，正在緩緩蘇醒。
“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
“哪怕隻是……一次漂亮的反擊。”
他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戰台方向，目光不再怯懦。
“思洵陌……我知道我很難勝你，但我不會就這樣灰溜溜地下場。”
“這一場，就算是敗……我赫流沙，也要在‘命序之淵’刻下屬於我的印痕！”
周圍看台上，一些弟子也議論紛紛：
“赫流沙……還真倒黴，三戰碰兩個妖怪。”
“不過他如果能撐過三十息，說不定還有戲。”
“嗬，撐三十息？思洵陌那是連鏡淵·煜都要謹慎對待的級彆……”
而那被點名的思洵陌，隻是靜靜站立，神情平淡，看不出半分情緒波動，隻是低語了一句：
“第三戰……正好可以印證我‘識淵五軌’之完善了。”
?
這一刻，命序之淵第三輪，對戰前的氛圍愈發緊繃。
風起，戰意生。
諸強，皆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