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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息後,秘境外部浮現一枚銀曜傳令印:
永衍界殿·天曜殿巡查核心任務·最深層·核心封禁·完成
執行者:秦宇·神殿護衛·編號·永衍·三
評定:絕對執行·十階危域獨封
……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靜靜地望著虛空中那早已寂滅的腐敗湖底最後一點灰霧。
低聲道:
“你們以為,這隻是巡查?”
“那就……太天真了。”
他抬步,轉身,身影化作湮淵軌跡,從灰淵區域消失。
下一站——回歸。
終將是另一場風暴起源的開始。
在那顆封印湮核徹底沉入秦宇掌心的瞬間,他的識海深處,一縷幽光微微散開。
那是來自湮玥的印記。
在出發前一夜,湮玥曾獨自來到同曜列殿,在月光照徹的神台上,輕輕按上秦宇的眉心,將自己《湮淵曦典》中的一頁原魂篇章,以靈魂契合之法傳入秦宇的識海之中。
她那時隻說了一句話:
“這一頁,隻能用一次。你若真遇到‘非邏輯之敵’,便放手一戰。”
這一頁,正是——《湮淵曦典·第四篇·律改恒紀》中關於“祭塔封印”的構式命句:
“湮息歸始,曦不反耀,封命祭塔,不容再燃。”
本是湮玥自己尚未完全掌控的高級封印技,但因其本命武魂與秦宇的湮曦寂輪存在稀有的【共振邏輯】,因此得以在識海中生成“一次性可用構件”。
這也成為了秦宇在第十節點能夠徹底封閉“灰淵祭塔”的根因所在。
但使用後,靈契自解,此技再不可複用。
秦宇收回湮核那一刻,識海中那一頁典文也已灰化崩散,宛若從未存在。
他站在腐敗之湖的邊界,望著那份識魂中浮現的湮玥身影,心中泛起一縷清寂的微光。
“謝謝你。”
他低聲一句,未曾出口。
但在同曜列殿的某處,湮玥心頭忽然微顫,似乎感知到某種已逝的命語回響。
她望向遠方,輕輕一笑。
秦宇踏入腐燼湖最深處,湮滅氣息還在身後翻湧,一步跨出,前方竟驟然天地一變。
視野之中,是一片恢弘至極的古老領域。
整片大地如同被淡銀色的神輝所塗抹,億萬白金光樹巍峨挺立,枝葉如星火落羽般綴滿蒼穹,每一樹之頂都懸浮著一個散發柔光的古老銘印,似乎曾在史前紀元中刻下無上命題。
四方虛空皆為碎光凝構,宛若一座被遺忘的輝界古殿,但非建築,而是自然與命理所構成的“命軌神庭”。
白樹之間,古老台階層疊,直通遠方高台,那高台之上漂浮著一枚銀輝輪盤,盤麵上銘刻著數不清的湮滅碎文與裂魂命紋,仿佛此地曾是某種“命權書寫之所”。
但更令人震撼的,是整座領域所流動的光,不是尋常靈光,而是一種混雜著古命邏輯與死寂回響的詭輝氣流——
那是命理輝損後的世界重塑殘痕。
秦宇眼眸微凝,他察覺到了,在這裡,每一口呼吸都可能擾動星命餘輝的沉積,那些光樹並非活物,卻承載著某種“未寫之命”,一旦觸動,極可能將不屬於自己的命題邏輯壓製灌入識海。
這並非幻象。
這是紀源最深層的一塊秘格——輝命回原場。
“湮玥說過,踏入最深之地時,若感受到命脈震蕩,便代表將步入那‘無法定義未來’的地方。”
秦宇心中暗道,腳步未停。
他知道,這一地,不僅是巡查,更像是某種注定的“命軌測試場”。
而此地,隱藏著的,將遠比灰淵樹魘更為詭秘——
是對命權持有者的真正質問之源。
灰淵樹魘的殘骸早已在戰鬥餘波中化作命理碎霧,沉入腐湖深層,但那股橫掃命魂的湮滅餘壓,卻仍未完全消退。
此刻——
湖心之域,空間忽然蕩起一圈圈詭異漣漪,像是某種被封印的存在正被悄然撕開一道縫隙。
“嘶——”
空間驟然一撕,一道幽黑的身影率先踏出。
他身披墨影鬥篷,麵具遮麵,氣息極其隱秘。緊隨其後,又有五道黑影從不同空間裂縫中步出,彼此之間並未言語交流,神魂氣息卻已在刹那共振,顯然早已磨合無數次。
六人——皆是頂級追魂刺殺者。
“他,就是目標。”
為首者望向湖中心那依舊殘留著些許湮氣的區域,眼中閃爍起一絲森冷紫光。
“灰淵樹魘……竟在此地被人正麵斬殺。”
“你們也感受到了,那並非尋常魂滅——而是命軌斷絕級的湮除。他沒有留下任何餘構與複生因鏈,是真正的‘絕軌滅魂’。”
“除了那位——沒人能做到。”
另一人低語:“他獨自一人踏入這裡,僅憑一己之力斬滅了那頭怪物。這不僅是力量,更是……對世界結構的毀滅理解。”
眾人陷入片刻沉寂。
隨後,一道冷冽的聲音傳來:
“此次不是普通獵殺,我們麵對的,是永衍界殿的第三柱護衛、湮淵邏輯的擁有者——秦宇。”
“此人背後還有湮玥、紫雪、泯光與雲漪等人協同,但現在他是孤身一人……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計劃按下階段推進。”
六道黑影緩緩彙聚於腐湖之上,宛若從黑夜中走出的死兆幽靈,悄然向著秦宇踏入的那片輝命回原之地步步逼近。
但他們也明白——
這場暗殺,並非他們主宰,而是一步錯了,便是“命軌自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