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湮玥幾人盾空而去的同時,永衍界殿內部,也早已風雷暗湧。
虞淵策所居神殿彆苑,此刻早已被封鎖。
天曜殿另一位神殿統領——熾曜統領·綾衍,和王瀧手持曜光令符,帶著一支肅殺戰隊重重圍住此地。
其身旁立著的,是神殿內另一位威名赫赫的護衛統領,素衣銀發、氣息如幽潭的端冥統領。
二人並肩而立,目光寒如冰刃。
院中,無數原本依附於虞淵策的外族隨從、弟子、手下、供奉之流早已被鎮壓伏地,一道道湮紋靈鎖纏身,動彈不得。
有者驚懼失神,有者麵露死灰,但所有人都明白——局已破,舊主已滅,他們的命運早已不在自身掌控。
王瀧語聲冷峻:
“虞淵策已寂滅,他的一切殘黨,一律扣押,待殿主親裁。”
綾衍輕哼一聲,揮袖間一道曜鏈封陣收攏所有俘虜,冷聲補充:
“凡與虞家暗謀有關之人,皆不得私下審訊。違者,同罪論處。”
整個虞淵策的勢力體係,在一夜之間徹底覆滅。
?那一夜的謀局起點
就在這場劇變前夕,天曜殿後殿的靜室中,秦宇神色冷靜地立於虛空,目光落在眼前的漱尋言身上。
“……將我說的每一個字,全部如實傳給曜洸勳統領。”
“告訴他,神殿內,有人正勾結外族,意圖借秘境之行,設局獵殺我與湮玥。”
漱尋言目光微動,雙環銀瞳旋轉,她一言未問,立刻轉身離去,步入律道之門。
她知曉——秦宇從不空言。
亦正是那一夜的密報,使曜洸勳第一時間調集五柱守衛之力,暗中布置破局之策。
初始設想,僅為擒拿虞淵策一人,交由殿主親裁。
但誰都未料,虞虛斐竟親自現身,強行斬破律鏈,反殺高階長老璃曦真座,甚至妄圖強行將虞淵策救走!
而最終——曜洸勳手起一戟,一擊寂滅虞淵策,宣告此局終結於徹底的湮斷。
?天曜殿前
夜風將殘血吹散,湮紋消退,天曜殿光環緩緩平息。
破局之後,秩序初定,肅殺未散。
這不是一次簡單的懲處,而是一次由秦宇主導、以曜洸勳之力終裁的神殿權力清洗。
虞家舊勢已被撕裂,新的命序正在醞釀。
而在這波濤平息的表麵之下,隱隱浮動的,是紀源灰廢墟秘境中即將揭開的——更深層的命因謎局。
天地如死淵,幽光如夢魘。
這裡,是紀源灰廢墟秘境深處一處罕為人知的古戰廢坑,外界稱之為——殘礦魂域。
此域如盾龍般構造層疊,岩壁高聳,仿若一尊尊灰寂古獸之骨所圍。地表嶙峋嵌滿黑曜礦晶,偶有裂縫中冒出紫青魂火,將整片坑道映得如同沉入黃昏的地獄。
空氣中浮動著被遺棄的魂識碎片與法則塵屑,令人呼吸都如吸入殘念。
而此刻,在魂域最深處的一道岩台之上,秦宇靜坐調息。
身著玄衣,發披散而不亂,氣息沉如止界死水。
他正凝神閉目,感知體內緩緩運轉的【寂理湮空經】。
黑金色湮紋盤繞在他周身,似乎正吞噬秘境殘留的規則之力,將那些早已斷裂的構技碎渣,一寸寸煉化為源初的寂能回流。
遠處,一頭已死去的灰鱗古獸殘骸半埋岩壁,像是千年前一場覆滅的遺物。
這裡,是最適合調息,也是最危險的地方——任意外族闖入,皆可能被坑道中殘留的魂壓直接撕碎。
可這片死寂之中,秦宇卻安如磐石。
他並未張目,卻早已知曉——虞淵策已寂滅,璃曦真座已隕,虞虛斐遁走,設局徹底破滅。
他曾交代漱尋言將真訊送至曜洸勳,而這一切,正如他預判的軌跡展開。
唯獨那從蒼穹擊落虞虛斐的神秘之力,至今仍讓他心中略有沉思。
“不是曜洸勳,也不是我方之力……”
他緩緩睜開眼,黑瞳中閃過一縷湮寂光線。
“看來這紀源灰廢墟……並非隻有我們在動。”
一縷湮光自他掌中浮現,旋即沉入體內,再次激活【湮元心典】的感知印記。
他已做好準備——
若前方還有什麼隱藏得更深的獵殺者、未知生物或未解封的邏輯墓碑,那他,將不再留情。
這隻是序章。
而真正的深淵,正在等他前行。
當外界殘礦魂域一片死寂時,秦宇的識海中,卻悄然浮現一絲奇光。
青白湮輝如漣,緩緩漾出。
一道細長的湛藍光環在虛空中旋轉著顯現,悠哉悠哉地飄向那識海中央的神樹靈淵之巔。
青環顯化時並未急於發言,而是穩穩掛在神樹最高的那根枝丫上,一晃一晃,像是在曬著不存在的光。
然後,它語氣慵懶卻靈動地說話了:
“嘖……你和湮玥那小姑娘,還真是命魂相通啊。”
“彆說我沒提醒你——這【寂理湮空經】,現在你修的,還隻是殘缺篇章。”
秦宇睜開眼眸,眼中仍有淡淡湮光未散。
他未作回應,隻靜靜聽著。
青環繼續晃啊晃,語氣輕鬆得像在講八卦,卻句句都刺入識魂:
“你那一縷【湮淵初光】命魂,還少了點‘曦’的映照。”
“要等你回到永衍神殿,跟湮玥那小姑娘真正完成命魂交融之後,這《寂理湮空經》才會徹底覺醒。”
“完整的,是那種——能把‘存在定義’都重構的功法……現在你隻摸到門檻。”
語畢,青環似笑非笑地繞了一圈,打了個小光旋,停在虛空上:“不過嘛……這事兒也得看她願不願意。”
秦宇眉心微動,輕輕闔上雙目,識海中的湮理紋界微微顫抖。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語氣極輕,卻如靜水深流:
“……我承認,對她……確實有情。”
“但感情的事,不能強求。”
“等我們回去,我會如實說出此事,也會告訴她,這功法必須建立在命魂相合之上。”
“若她無意……”
秦宇睜開眼,眼神恢複平靜如初,聲線無波:
“……我便徹底忘卻這本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