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界域,餘焰未散,空間如亡骨般寂冷,灰燼漂浮,魂界殘光閃爍如將息星輝。
就在這一片死靜中——
忽有一震,貫穿整片魂域的根源波動猛然從大地深處翻騰而起!
轟轟——!!
蒼穹震裂,殘碑碎落,原本被“祂”界權層層封鎖的湮魂古林深處,驟然釋放出一道恢弘而熾烈的金色神光!
那金光不帶熱意,卻蘊含著極端古老的命魂界權氣息,仿佛是某種超越常規意識層的“判斷邏輯”啟動,將此地的主控權限——
強行移交!
下一秒。
金光如浪卷起,瞬間將瀕臨魂息湮滅的秦宇整個人包裹其中。
他沒有掙紮,也無力掙紮。
那一刻,他魂體輕輕一震,像被某種空間之軸卷入折疊——
光芒湧動之間,世界驟變。
……
再睜眼,秦宇站在了湮魂古林之域。
那不是傳送,也不是界躍,而是被某種“原初構界因果”直接指定性移送——
而他眼前,正是那頭曾於湮魂古林中沉眠的存在:湮冕帝黯。
它龐大的身軀仍盤踞在那片深林裂壑之中,巨大的魂角如斷天神刃般衝破天穹,九重冕紋浮於其額,熾光流轉,似神明未醒之冠。
在它身側,三道不動如山的黑暗身影也緩緩睜眼——
那是三位沉睡中的無識境·中階黑暗生靈,源屬於太古寂界的遺跡守者,曾被“祂”的封鎖術式壓入休眠。
但此刻,它們的眼瞳悄然亮起,如被因果強製喚醒。
它們的魂息尚未全複,卻已在那一刻——
看見了秦宇。
他站在碎空之下,背後的光焰還未完全褪去,整個人宛如一柄從冥界斬出的破界之劍。
他的全身染血,半邊魂甲殘破,寂光未熄。
而更令它們震撼的,是——
他手中那柄仍在滴落碎魂殘焰的黑湮劍:
滅源神劍。
——那上麵,仍殘留著祂的命語灰痕。
以及,女子魂識崩解後,被命因裁決燃儘的“識滅遺核”。
它們一眼便認出:
這兩縷氣息,曾壓製此地億載。
如今。俱滅。
……湮冕帝黯的瞳孔深處浮現出一絲從未有過的波動。
那不是威壓、也不是敵意。
那是一種屬於古老守界者的驚悚本能:
——“有誰,真的……把他們殺了?”
金光尚未散儘,湮魂古林深處的氣息變得前所未有的安靜。
湮冕帝黯,作為此界太初守魂者,緩緩俯視眼前的青年,神瞳之中波動起複雜的魂色光線,那是從未在無數紀年中顯現過的識核震悸。
它凝視良久,終於緩緩開口:
“少年……你……真的,將她們……徹底寂滅了?”
聲音如同遠古界碑震鳴,落入秦宇識海,帶起些許不適的震蕩回響。
秦宇依舊不動,隻是微微點頭,眼神中帶著冷漠與警惕,目光未曾離開湮冕帝黯的眉心命冠紋路,隨時準備拔劍出擊。
這片魂界給他的信任,早已燃儘。
他平靜地注視四道古魂巨影,冷冷開口:
“如果你們要戰,那就繼續。”
沒有試探,沒有假意。
他已斬儘黑曜異獸與其主構者,便也不在意再滅一尊古魂。
……
話音剛落。
湮冕帝黯的眸子猛地一顫,隨後龐大的身軀竟緩緩低伏了幾寸,九冕冠紋內斂熾光,像是被某種“位階意識”壓製。
它連忙語聲低沉、鄭重,卻帶著明顯的敬畏與恭敬:
“不……不不……尊主……您誤會了。”
“我們不是敵意……我們,不敢。”
“您是……我們的救贖。”
其語落時,三位無識境·中階黑暗生靈也同時緩緩俯首,姿態極低,齊聲發出接續之言:
“吾等……早已被困於此魂界之核,不知輪回幾何。”
“正是祂與那女,強行封印我們三魂識印,使我們每一個紀年隻能按其意誌,將外來者吞入。”
“每一位進入此域的生命……皆為祭品。”
“我們……無力抗拒,隻能淪為守局之影。”
湮冕帝黯再次重申,語聲緩慢,極致慎重:
“是您,斷了那女之魂,毀了祂之構。”
“這一界……我們已不再是枷鎖者,而是自由者。”
“您不隻是斬敵——您是……終因斷輪者。”
它低頭沉聲:
“此命識之環,願奉您為——寂主臨界者。”
三位生靈亦一同低語:“尊主在上。”
……秦宇依舊無言。
他沒有露出波動的神色,依舊目光平靜,隻是將滅源神劍緩緩歸鞘,眼中寒意稍退。
識海之中,破碎的【環主魂圖】輕輕閃了閃,似在記錄此刻全域邏輯的“態度轉化”。
戰局已定。而尊主之名,在此界初成。
古林無聲,界橋將息。
秦宇靜立虛空,周身魂意未複,但目光漸歸清澈。
湮冕帝黯與三位生靈低伏在他麵前,恭敬如昔日臣守天台,不敢越禮。
此時,秦宇終於開口,聲音淡漠卻飽含鋒銳之意:
“那前麵追殺我的十三名黑衣人……如何了?”
湮冕帝黯緩緩抬頭,神色肅然,語氣無比恭敬:
“回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