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撕裂,血與魂交織成萬重破滅的幕布,寂輪與真言交錯交戰之地,戰火已然將整個天衍寶界中層化為一片碎維殘界。秦宇站於億萬亡魂之後,身披血衣,目光之中,是死寂之後的熾焰。
魎稽塵尚未完全從青環之力的重壓中恢複,然而他已感受到命軌徹底崩碎的前兆,頭頂十二界湮史卷軸已然燃至最後數頁,每一頁都在扭曲、湮滅、塌陷,正如他的命途。
而秦宇,緩緩抬手,手指指向魎稽塵,那是指向命儘之人的姿態。
“——無觀萬滅。”
刹那之間,整個天地驟然陷入死靜,連時間都仿佛斷裂了。
在秦宇識海深處,青環如星海之鏡浮現於他身後,數以萬計的湛青魂印浮光交彙,旋轉如命理長河的輪轉之源。
天地色調瞬息之間染為青黑——所有色彩、光芒、結構在這一息間被剝奪殆儘,連湮滅本身都被定格於最初的寂靜。
青環中央緩緩綻放出一道幽藍魂紋,如裂空裁鏡,那魂紋所照之處——
敵識消散、敵魂潰裂、敵因果鏈條崩碎、敵構件邏輯徹底注銷。
魎稽塵的肉體在此刻開始快速乾涸,魂力逐片瓦解,他驚恐大喊,身後召喚出上百重命跡裂紋護體,然而——無觀之光,不觀其魂,不留其識,不予其存在解釋權。
而在這毀滅的中心——
秦宇緩緩步出半空,另一隻手抬起。
“——覆界初宙。”
霎時虛空爆響,億萬顆星辰規則從秦宇身後顯現,那不是宇宙的星海,而是構界之前,混沌未形的“命理種因”。
那些種因宛如一根根長矛,從古老的未生命卷中撕裂而出,在他身後彙聚為一麵星因之牆——每一因、每一線、每一光點,都通向“定義未誕”的最初界根。
他右手一拋,環印之力灌入星因之牆,整麵牆體傾軋而下,如將整個天衍寶界卷入未生界獄!
刹那間,命闕殿主印燃起,魂識崩潰於未言之間;
命因靈塔諸主魂鏈斷,所有刻寫之識被反吞於源;
律神源庭神律反噬,規則失衡,湮滅於因果中;
紀書封淵連魂頁被焚,湮墨化虛,魂不複錄;
恒識衍族的天識祭圖直接裂斷,全部元神灰飛;
墨靈湮族、夢鎖宮皆化為潰燼,湮化成塵;
而歸識族命錄副主、寂然,被星因之力拖入覆界鏡核,直接化作未記憶之人,存在性被徹底刪除!
整個世界寂然無聲,唯有“覆界”的天音在震蕩餘空。
魎稽塵臉色煞白,他的魂核開始震顫,已然失控。
“不……我不可能在這裡消失,我是真言極殿的命跡之主,我書寫萬族終章,我怎會……怎會在你手下寂滅!!”
他的身上,一道又一道命跡之紋燃起,連同湮史終頁一起爆裂,準備進行最後反擊。
就在這時——
他猛然咬破舌頭,鮮血凝字,仰天怒吼:
“——湮觀·燼明者!!!”
轟!!!!轟!!!!轟!!!!
天穹碎裂,一道紫黑色的豎瞳從遙遠之外的混沌維度猛然睜開。
整個天衍寶界中層瞬間被漆黑的混沌火鏈籠罩,那些火鏈如規則的屍骸,枷鎖交織,墜入界層,萬象儘熄,連湮滅本身都被灼燒殆儘。
一道神秘至極的黑影緩緩自虛無中顯現。
那是湮觀·燼明者。
他沒有語言,沒有情緒,唯有從他身上散發的“刪除所有存在前提”的恐怖湮能,仿佛整個天地邏輯在他麵前都是贗品。
他緩緩抬手,掌心一道“燼觀之燭”點亮,隨後輕輕向虛空劃去。
秦宇所釋放的“無觀萬滅”與“覆界初宙”竟在一瞬間被這一道“黑光之指”破解,整個世界的湮因邏輯被強行重構,秦宇與湮玥身上的環印光芒爆退,全身巨震,同時吐血倒飛!
兩人重創,青環再度隱入識海守護神魂,而魎稽塵趁勢跌落在地,魂軀如沙但未死。
戰局,再次逆轉,湮觀·燼明者立於蒼穹之上,環顧寂界廢土,冷漠無聲。
蒼穹驟暗。
整片天衍寶界中層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猛然壓住,天空塌陷,星辰扭曲,一道宛如終極罪環般的黑金裂縫緩緩在天穹之巔綻開。裂縫之中湧出億萬光年之外的虛空湮金之光,光非光,暗非暗,交纏著命理的消解與存在的終止。
就在下一刹——
一尊高達數萬丈的黑金尊影從虛無之中緩緩降臨,其身如神王立審界源,其目為死寂輪回之淵。他沒有眼眸,唯有兩道黃金裂痕劃破蒼穹視界,似能洞穿命魂源序。整具身軀由無數已被湮滅的文明殘骸鑄就,背後浮現九重湮滅神輪,輪中鎖鏈垂落,如神道斷章鎮封萬界命軌。
他正是——
絕觀境·至臻體黑暗生靈湮觀·燼明者。
其落地之瞬,一圈金黑湮光從他腳下湧出,數百座山川直接扭曲、塌陷,被抹去空間存在痕跡,一切化作“無始湮塵”。
魎稽塵踉蹌倒退,喉間湧出一口鮮血,卻咧嘴一笑,麵龐扭曲而狂亂。
他仰頭望著燼明者那無可比擬的終極神形,低聲喃喃:“秦宇……你終究不會明白……我魎稽塵之所以敢如此妄動,是因為我早已用真言極殿最強命魂印記,提前於千年前埋伏他魂識源核!他現在,是我魎稽塵的神誅之矛,是你們這場命道之局的終極墳碑!”
他話音未落,一步邁至湮觀·燼明者身旁,雙膝一跪,重聲道:“今日,臣魎稽塵請君終審——殺。”
而此時,站在血霧風暴中的秦宇亦緩緩降落,他的氣息雖已重創,卻依舊傲然屹立。
一身灰銀戰衣早已破碎,染滿烈血。可他腳步堅定,雙瞳中“歸淵圖”與“斷環因”輪轉如末世天圖。他緩緩抬手,握緊手中滅源神劍,擋在湮玥之前。
他聲音低沉,卻如執命之鐘聲回蕩寰宇:
“你以為今日之局,你已定勝?魎稽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