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終了。
天地沉靜,唯有斷界核心仍在緩緩顫動。
秦宇身形微晃,正要穩住氣息,忽然身後傳來一道輕微卻異樣的震蕩——
“嘭!”
池寧的身體像是一截斷弦的風箏,毫無預兆地向後倒去。
“池寧——!”
秦宇瞳孔一縮,瞬間轉身,卻眼睜睜看見那熟悉的小小身影,正緩緩收回抬起的右掌,指尖浮現著一道詭異的湮魂流光。
是小童。
是他,一掌擊暈了池寧。
四周一靜。
秦宇整個人仿佛陷入瞬息凍結。他死死地盯著小童,神情瞬間冷如死域深淵,滅源神劍重握,指骨泛白。
“你做了什麼?”
小童卻輕輕一笑。
他不再是那個怯怯怯怯地叫哥哥姐姐的小孩,也不再有一絲一毫的稚氣,他的雙瞳此刻深邃如萬淵命海,無數的規則回環在其中隱隱遊走,一道道命魂結構的虛影在身周環繞成環,宛若掌控因果的“界心之靈”。
他,緩緩開口:
“看來確實是太小看你了。”
他語氣淡然,如評茶論書:“一路走來,我設下層層幻因夢鎖、構建九重規則迷境,又將你困於霧魂因淵,利用萬界幻覺構寫的‘小童’人設引導你深入。夢中獻祭、因果大河、三尊尊主……每一步,都是為引你親至此地。可你——竟然都破了。”
他的眼神逐漸銳利,如同穿透命魂的利刃:
“你是億萬年來,第一個走到這裡的人。”
“第一個……將我三位‘尊主’完全劫滅的人。”
“也是第一個,逼我真正現身的人。”
秦宇眼神死死鎖住他,滅源神劍之鋒微顫,識海中青環之光已隱隱震蕩。
這聲音,不再是孩童的語調,那是一種源自“界心最深處”的自述,是斷界本體意誌的低語。
而這一刻,秦宇終於明白。
從第一次“偶遇”那個自稱找姐姐的小男孩開始,一切都不對勁。
但他始終無法明確指出破綻——因為每一處“合理”的困境,每一個“巧合”的轉折,每一場“危險”的逼近……全都被偽裝成命運的無常。
而現在,他終於徹底明白了。
這一切,從“尋找姐姐”的謊言開始,到穿越因果大河的涉險,再到夢中的獻祭陷阱,以及那三位絕觀境至臻生靈的壓境圍殺——
全都是這位“小童”一手操控之局。
這個偽裝成孩童的存在——
並非人。
他,是霧魂斷界的本體核心。
是湮源斷界真正的主宰意誌——湮源斷界之心本身的具象化身!
那一身童顏,不過是祂為引導秦宇“踏入深淵”的引子,是這一整個巨大獻祭棋局的“棋子外殼”。
而如今,當三位尊主被滅,當最後的戰局清算,棋局已然收尾,祂終於露出了本質……
——真正的敵人,才剛剛現身。
“你的確,和以前的那些廢物不一樣。”
那小童慢慢踱步,腳步落地卻無聲無影,像是踏在一層被抹除存在的“虛因之霧”上,帶著一種超越物質邏輯的滑移感。
他眼神中流轉的光不再是天真,而是一種“構界者”的俯瞰神色。
“那些人,基本都在因果河,就被那河流中沉睡的‘滅序渦’徹底吞了,連屍體都不剩一縷因果粒子。”
“我原本打算在你外出狩獵之際,就將那女的徹底湮滅……”
他目光微斜,落向一旁昏迷不醒的池寧。
“但我猶豫了。”
“我想看看,你究竟能否在‘夢中獻祭’那一局中,破開我布置的悖論閉環。”
他語氣忽而一頓,冷冽的意誌陡然如風暴般傾瀉:
“結果,你破了。”
“很好。”
“不過這也意味著——你和她,現在可以被徹底抹除了。”
話音落下。
那曾經的“孩童之形”,猛然間扭曲、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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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形變,而是世界定義層級的崩解!
那肉體如紙屑般剝離,骨骼化作“規則粉末”,識體變為邏輯之霧,一道道詭異至極的湮滅鏈條從虛空深處勾連而出,似乎直接抽走了“偽裝”這一行為的全部可能性。
下一瞬。
整個空間驟然震蕩!
地脈開始倒轉,天穹之上浮現出數千道“斷界之痕”,每一道都是曾毀滅過數千世界的湮滅軌跡,而這些痕跡全都彙聚向一個正在形成的中心漩渦——
湮源斷界之心,現形!
【湮源斷界之心·本體形態】
其形,無法以完整語言勾勒。
它非獸,非靈,非人,非神,更非規則生靈。
它像是一個被萬千“破滅世界碎片”編織而成的倒懸心核之樹,高達數百丈,根莖垂裂虛空,樹乾卻呈現出宛若“命魂核心熔鑄”的晶體結構,每一寸枝椏都流淌著“失序湮流”與“黑金命渦”的混合流體。
樹冠部分,是一口正在反複開合的空洞圓環,像是被刻意掏空的“宇宙心臟”,而那圓環之中,竟浮現著秦宇與池寧一路行來的全部記憶片段與戰鬥映像——
“祂在回溯我們的存在軌跡……”
環心深處,一枚扭曲的“命魂瞳核”緩緩睜開,那不是眼睛,而是一枚“斷界構寫中樞”,其上銘刻著“湮源、失名、滅念、無始”四道規則刻文。
當這瞳核睜開之際,四方天地頓時陷入“因果全失”的塌縮狀態,連光與時序都像被吞噬。
整片湮源斷界深處,變成了“不可思、不可逃、不可定義”的黑暗祭界!
而站在那巨樹般本體前方的秦宇,隻覺識海如被萬道沉淵撞擊,連青環之光都第一次出現了片刻模糊。
青環識海中震動之極,一道空靈聲音響徹:
“湮源斷界之心,已進入全邏輯釋放形態!接下來的每一擊,都將作用於世界因果之核,不能硬接!”
而湮源斷界之心的“本體意誌”,在那環心中再度開口,聲音回蕩如整個湮源斷界的集體低語:
“環印之主。”
“現在,你要麼在此湮滅,要麼……以整個紀無之源中層為代價,讓我重構存在權。”
聲音落下的刹那,世界開始撕裂!
——大戰,已逼至真正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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