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才真正意識到——這片封藏在破敗村落之下的宮殿,或許正是另一段紀無之源深層隱秘的開端……
秦宇緩步踏入那恢宏穹宮的主階之中,四周仍舊寂靜得令人心悸。高空之上,浮動著億萬星光構成的穹頂曲麵,宮殿中央那星池清澈澄明,倒映著金藍兩色交織的光輝。然而,隨著他神識釋放,他卻猛然察覺到了一點極不尋常的異常。
“……沒有無極衍真流。”
這四周,竟無一絲無極衍真流的流動!
仿佛整個空間與紀無之源的邏輯能流被強行隔絕,甚至連因果氣息都變得模糊。秦宇的青環微微震顫,仿佛也在試圖校準這異樣空間的邏輯邊界,但卻如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如此規模的宮殿,卻像是被抽乾了生命脈絡一般……”他低聲道。
然而,就在這時——
一縷幽然而空靈的歌聲,悄然在宮殿深處響起。
起初,如輕風拂葉,如月光撥動星河,若有若無。隨後,那歌聲愈發清晰,似是女子之吟,卻又非人世之音,更像是來自古老星淵的神魂呢喃,悠揚而神秘。
音調初始極緩,婉轉如水波輕漾:
「呀——…若夢無聲,若心無名…呀——…淵中起月,初界染星……」
隨著歌聲響起,整座宮殿空間仿佛被點燃了一般,金藍色的宮牆微微震顫,穹頂的神文也隨之律動,泛出淡淡流光,如共鳴星辰被喚醒的低吟。牆角早已枯萎的靈花竟重新綻放,池中波光泛起漩渦,如映星之眼睜開。
秦宇頓住腳步,眉心青環自行緩緩浮現,發出極為微弱的熒光回應,就連他自身識海也開始受到某種節律的震蕩影響。
“這不是普通歌聲。”青環低聲說道,“那是一種……界魂級彆的‘聲淵構語’,以魂識為軸,音韻為媒,可跨越因果傳達訊息。”
“有人……在呼喚我?”秦宇望向歌聲傳來的方向,那是主殿更深處的一扇封閉金門,門上銘刻著太初語言的殘破字跡,早已無法讀清,但其氣息中卻透著某種蒼古無始的召引感。
而那歌聲,也在這一刻,愈發清晰動人,如星辰墜落雲端的悲吟,又仿若一個遙遠時代的哀詠:
「若命已息,魂猶可歸…你…是誰…?」
星輝漫灑,光霧流轉,整座宮殿像是進入了一場命魂的夢中輪回。秦宇感到那聲音正緩緩引導著他,走向這座遺忘之殿的最深之處——那道歌聲之後,或許藏著紀無之源從未被揭開的某段曆史……
秦宇循著那空靈至極的吟詠之聲,緩步穿越層層殿宇,直至宮殿最深之地。
這裡沒有金石華飾,也無雕柱神像,唯有一座呈現天然“深淵泉井”模樣的奇特空間,四周浮動著若星雲般的銀藍霧氣,似由星辰碎屑與魂識構塵凝聚而成,整個空間仿佛懸浮於無儘夜空的心臟。
而那歌聲的源頭——
赫然來自泉井上空,懸浮著的一道異生之靈。
那是一隻宛如夢境中幻現出的奇物。
其體態仿若一隻通體透明、幽藍盈光的星淵水母,每一縷浮動的觸須都如細長星帶,縈繞著萬千細小星屑與靈魂微光,在空中輕輕漂浮,每一次律動都似在勾動空間本身的波紋。
它沒有眼睛、也沒有口器,但從那星芒核心中,卻緩緩發出了如同天籟般的吟詠:
「呀……淵中見夢,舊界無聲…誰,為我留痕?」
那聲音如銀河流轉,如初雪落海,又似月輝照入空無之境。它並未衝擊人心,卻在悄然間,直接作用於識海與靈魂深處。每一個音節,仿佛都在改寫靈魂的結構、震蕩命識的因果邏輯。
秦宇身軀微震,一腳踏入泉井邊緣,頓時整座空間泛起無數微粒星光,如真空中折射的命魂塵沙。他感到那歌聲竟穿越了青環的邏輯調控,直接撕裂他的魂識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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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魂歌,是源於‘淵魂靈語’的原生構曲。”青環聲音一滯,“極少存在能發出這種音律的生命體,它不是生靈,它是某段曆史的‘回響’——一段未被記錄的界魂記憶!”
秦宇強撐著心神,眸中浮現淡淡湮輪之光,抵禦那歌聲中隱含的邏輯裂解效應,可他卻也無法自拔。
他望著那漂浮於空中的星淵水母——那生物仿佛不屬於現世。它的本體仿佛流動的宇宙夢晶,其下垂的絲狀觸須仿若織夢絲線,每一根都拖曳著一片虛空漣漪,隨著歌聲擺動,猶如在演奏某種來自界淵深處的樂章。
“你是誰……”秦宇低聲開口,聲音仿佛也被那音律所吞沒,化作虛空的微波。
星淵水母沒有回答,隻是在他的注視下,歌聲驟然一轉。
歌聲陡然變得沉重、低緩,像是某種祭祀、像是哀悼,又像是千萬年曆史在呢喃,一縷血紅從它體內浮現,仿佛曾經曆某種可怖大災,正在以歌為記,為自身殘魂立碑。
而秦宇——
他已深陷其中。
識海之中,舊日輪廓紛紛破碎,部分靈魂紋理竟在那歌聲中隱隱改寫,仿佛整個人的存在邏輯,正在被歌聲“重塑”。
“不能再聽下去……但……好美……”他心神被強烈撕裂與美感交纏,明知再深入便可能陷入“魂識錯寫”的危險,但卻難以抗拒這來自界外夢靈的低吟之魅。
就在此刻,那星淵水母仿佛感知到了秦宇的注視,緩緩轉過漂浮之身,體內核心——一顆呈“裂魂晶核”模樣的結晶亮起淡淡金光,竟對秦宇伸出一縷觸須般的光絲,欲與之接觸。
它,似乎要與秦宇“共享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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