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幽森如死海般的墓域深空中,最前方的虛空忽然泛起一圈圈微不可見的漣漪,仿佛連時間的塵埃都在這一刻被撥動。隨著一縷幽綠的光痕自虛無深處緩緩綻開,那位最初秦宇曾遠遠望見過的無垢境·中階強者的虛影,終於從黯淡與古老的裂縫中走出。
他身形如被億萬年的時光雕刻而成,半透明的輪廓中流淌著似星河倒映般的光輝,然而這光輝卻沒有一絲溫暖,反倒帶著令人脊背發寒的永寂氣息。每一步,他腳下的虛空便崩裂成一條條碎裂的維度縫隙,又在下一瞬複歸死靜,仿佛他本身就是規則的終極形態。
那雙眼眸中蘊著無邊的古老與洞徹,凝視秦宇與忘淵的瞬間,周圍的幽冥之氣仿佛被抽離殆儘,隻剩一種純粹到極致的靜謐——這種靜謐,讓人覺得連心跳都成為褻瀆。
他緩緩開口,聲音宛若跨越億萬年的風,低沉卻震得墓域深處的每一片骨骸都微微顫動:
“億萬年了……終於等來了——命構者。”
那一刻,連壓在秦宇肩上的殺戮氣息都被徹底抹平,隻剩下這四個字在他識海回蕩。
虛影沒有急於多言,而是像跨越無形的深淵般飄向秦宇,動作輕緩到極致,卻讓人感到比任何殺招都無法抗拒的壓迫感。
當他懸停在秦宇麵前時,抬起手指,掌心緩緩湧出一股深邃到極致的綠光——那是比生命更古老,比命運更深邃的力量,仿佛凝聚了無數個宇宙的“誕生瞬間”。
綠光沒有爆裂,沒有咆哮,而是像一條靜默的時光之河,緩緩流入秦宇的眉心。瞬間,秦宇識海中的一切光暗、因果、魂息與界構,仿佛被某種至高的秩序接管。青環與命因主印在眉心深處微微震動,卻沒有任何抗拒之意。
“命構者……”那虛影低聲喃喃,語調中不再是威壓,而是某種久遠等待的釋然,“你不僅寂滅了鬼潮……還徹底抹去了那不該存在的守墓神影。”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深沉而堅定,仿佛在確認一個早已刻在永恒中的結論。
“你,就是我要等的——真正命構者。”
這一刻,整個墓域似乎都在他的宣告下為秦宇讓開了一條看不見的通路,而那股綠光的餘波,仍在秦宇體內與他的命魂緩緩融合……
綠光湧入秦宇眉心的刹那,天地驟然一靜。
在他的感知中,整片幽鬼墓地像被一隻無形之手按下了“停滯”的刻印——骨山上的幽冥之火定格在半空,裂縫中噴湧的黑霧凝固成雕塑,連腳下那條早已碎裂的虛空裂縫,也化作一麵靜止的鏡湖,倒映著無數彼岸的光影。
接著,那股綠光在秦宇識海內炸開。它並非暴烈的爆炸,而是如同一顆恒星在無聲中誕生——先是一道極致細微的光點,隨後擴張成無邊的宇宙穹頂,仿佛每一寸空間都被這股力量重寫。
他眼前的世界分裂成三重景象:一重是幽鬼墓地依舊陰森的現實,一重是無數個曾經存在的世界在坍塌化塵,而最後一重,則是某個尚未誕生的“原初界”——那片天地沒有山川、沒有星河,隻有無儘的白與寂,一切等待命構者之手去書寫。綠光就像是一支筆,在這空白之中勾勒未知的軌跡。
耳畔沒有風聲,沒有呼吸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跨越時間的脈動——那是無數個文明的初啼與終息疊加在一起的回響。每一聲,都帶著規則初成時的清澈,也夾雜著世界覆滅前的悲鳴。它們彙成一種不可名狀的旋律,仿佛在對秦宇低語:“書寫我,構造我,賜我真實……”
他的身體不再有重量,不再有形態,連青環與命因主印都化為純粹的概念漂浮在這片虛空之中。而在他的感知邊緣,一條由億萬條因果鎖鏈交織的長河緩緩流淌,河水中是萬界的命序與所有存在的定義,隻要他願意,便能伸手去改寫、去裁斷。
那虛影的聲音再度響起,仿佛在這無垠的宇宙中無所不在——
“命構者,銘記,你所承載的,不隻是毀滅與創造……而是選擇。”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綠光如潮水般收斂,化作一道古老的印紋沉入秦宇眉心,與他的命魂與青衍核悄然融合。
外界的時間瞬間恢複流動——幽冥之火再次燃燒,黑霧繼續翻湧,但秦宇的眼中,已然多出了一抹深不見底的光輝。
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握住一把能夠開辟或終結一切的鑰匙。
綠光印紋徹底與秦宇眉心的青衍核融合的瞬間,一道肉眼不可見卻足以讓宇宙結構戰栗的命構漣漪,從他體內向四麵八方擴散。
沒有任何轟鳴,沒有能量爆閃——這一切安靜到連空氣的振動都被抹平。可就在這份詭異的寧靜中,整片幽鬼墓地開始發生前所未有的異變。
第一重變化·空間的解構與重塑
腳下的荒骨大地,連同深埋其下的億萬骸骨,一同在漣漪觸碰的瞬間失去“存在定義”。它們化為無數碎片化的因果光屑,如同被一隻無形之手抽去了“現實”這層外衣,漂浮在半空,隨即重新組合——山峰顛倒在天穹之上,裂穀倒灌成天空的瀑流,原本靜止的虛空裂縫竟被迫閉合又再度張開,像是被重新編排的舞台布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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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重變化·時間的多向流淌
墓地上空的陰雲被撕裂成無數細密的時間纖維,部分場景倒流回千年前幽鬼墓地初成之刻,另一些則快進到千年後的廢墟模樣。秦宇與忘淵同時看見自己在不同時間線的殘影——有的早已死去化骨,有的則立於萬界之巔,但這些都在眨眼間碎裂,化作命構漣漪中的微小波瀾。
第三重變化·萬物的認知擾動
所有靠近秦宇十裡內的存在,無論是死物還是活物,都開始對“自己是否存在”產生動搖。幾頭徘徊在骨山上的殘魂巨獸,在這股力量掃過時猛然僵直,抬頭望向秦宇,眼中流露出驚恐到極點的神色——它們感知到,自己的名字、形態、甚至曾經存在過的證據,都在被一條無形的筆觸從世界中擦除。
這股命構之力的釋放,沒有刺眼的光束,卻呈現出一種維度折疊的場景效果——視野被分割成無數漂浮的幾何碎片,每一片碎片中都映著不同的宇宙與世界,有的在燃燒,有的在初生,有的正在崩塌,最終它們像被強製聚焦的鏡頭一樣,全部彙入秦宇眉心那道綠光印紋中。
虛影漂浮在他身側,注視著這一切,眼神中既有滿足,又有無法掩飾的慎重。
“命構者……你的第一步,已踏出。”
而這一刻,忘淵站在他旁邊,甚至忍不住後退半步——他從未見過這種不依靠任何能量波動,卻能讓一切存在屈服的力量。
青銅棺蓋在沉重而詭異的“吱呀”聲中緩緩滑開,生鏽的棺沿摩擦聲像是從幽冥深處傳來,帶著歲月與死亡的氣息。棺內並沒有想象中的屍骨,而是一團深沉如深淵的幽暗綠光,宛若靜止的星雲,內部偶爾閃過幾絲詭秘的流光,仿佛某種亙古意誌正在其中沉睡。
那虛影注視著秦宇,眼底的光輝漸漸暗淡,聲音低沉而悠遠地響起,帶著一種使命完成後的釋然—
“你已……繼承我主人的能力……我的使命……也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