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深淵震顫,虛衍執裁者緩緩抬手。那不似人形的身影,宛如由億萬虛衍碎流堆疊出的審判化身。此刻,它的雙瞳中浮現出灰白的虛無光輪,冷漠而空洞,帶著否定一切存在的審判意誌。
忽然,天地驟然寂靜。
“第三輪·終極裁決。”
這一聲仿佛沒有聲源,卻轟入秦宇識海深處。他全身驟然一顫,隻覺四周的空間、時間、因果、命理,統統失去了意義。
天空被灰白的虛衍流轉撕裂,化作一枚龐大無比的“虛衍裁碑”,自天而降。碑上沒有任何文字,卻能讓萬物明白它的唯一命令——否定。
否定秦宇的存在。否定秦宇的曆史。否定秦宇曾在天地間出現過的痕跡。
此刻,連他體內的九輪真衍法輪都劇烈搖晃,青衍核沉寂無聲,就連雲漪與青環在他識海深處也被徹底壓製,無法浮現。
秦宇喉間溢出血霧,氣息幾近崩潰。
“這股力量……是要把我徹底從敘事之外刪除……連命題都無法再重構……”
他一步踏碎虛空,周身的寂源本息轟然燃燒,指尖緩緩結印。
“既然如此……”
“唯有——寂源·無劫篇!”
轟!!!
刹那間,秦宇背後顯化出十重寂源古碑,環環相扣,流溢著無儘的湮滅輝光。每一重碑麵上,都銘刻著不同的絕滅真文:
破輪印——打破執裁者的魂輪判定;
無界燼——將其灰白虛衍化為塵灰;
溯靈淵——逆轉被否定的命理;
永斷天衡——打破虛假的平衡審判;
無生寂因——抹除裁決因果;
湮命·歸印無淵——將虛衍的“終極否定”反吞自身;……
碑光彙聚,化作一條由寂滅能流鑄就的長河,橫亙在天與地之間。
“寂源·無劫——湮命·歸印無淵!”
秦宇雙手猛然合攏,那條寂滅長河轟然衝擊而出,與天穹之上的虛衍裁碑硬生生撞在一起!
轟隆!!!
此刻的天地被一分為二——
一邊是虛衍境裁決的灰白光輪,試圖將秦宇徹底否定;
一邊是寂源無劫篇的漆黑湮滅長河,逆流而上,要將虛衍的審判徹底回吞。
空間破碎成無數維度碎塊,時間化作光屑飄落,整個天路在這股對衝下瘋狂震蕩,連遠處的無極衍真流都如潮水倒卷。
秦宇氣血翻湧,肩頭、胸口、眉心接連爆裂出血光,但他仍咬緊牙關,死死撐著:“我若不在……誰來鎮寂這片世界!”
隨著最後一聲暴喝,寂滅長河驟然綻放出無儘黑金之光,直接將虛衍裁碑震裂,化作億萬灰燼消散。
秦宇雙膝一軟,險些跌倒,卻終究穩住了身形。
他抬起眼,神色冷峻,喘息聲如雷。
“虛衍……終極裁決,也不過如此。”
秦宇肩頭的血跡未乾,氣息紊亂,識海內的法輪微微搖曳。
他緩緩吐出一口血霧,抬眸望向寂空:“呼……果然,能擋下虛衍執裁已是僥幸,我的身軀和魂識都快要崩潰……”
青環緩緩顯現,環體微顫,散發出清冷的光華,將秦宇周身裹住。
一縷縷青色寂光流入秦宇的血肉與識海,仿佛替他強行拚補碎裂的命理。
“小秦子,撐住吧……我會暫時替你壓製傷勢,你不能現在倒下。”
秦宇閉目半息,感覺傷勢被強行壓下去,氣息勉強平穩。他握緊滅源神劍,邁開步伐繼續走向天路深處。
然而——
才走出不到百步,天地驟然黑暗!
虛空深處浮現一尊新的身影,與之前的虛衍裁決者截然不同。
它沒有形體,像是由不可言說的混沌概念凝聚而成,灰黑色的漣漪不斷在其輪廓間折疊,仿佛任何目光投射過去,都會被強行抹除。
“湮曦境·執裁者。”
轟!
這一刻,整個天路化作了灰白與墨黑交織的“寂滅書卷”,無數符文自虛空浮現,隨即全部自燃、崩毀、消散。
它沒有出手,隻是靜靜立在那裡,便讓秦宇感受到一種無法形容的窒息。
“湮曦境……”秦宇喉嚨緊縮,眼神冷冽。
“不可構思、不可書寫、不可預言……這是紀無之源的終極境界之一……”
他全身汗毛倒豎,心中升起一種極其危險的直覺:
若它想動手,隻需一念,自己便會從天地邏輯中徹底抹消,連存在過的可能性都不複存在。
湮曦執裁者緩緩舉手,一指點落。頓時——
秦宇隻覺得世界驟然消失,四周不再有山川,不再有星辰,不再有虛空。
連他自己的身影都無法感知,仿佛整個人被投入“無存在的終點”,徹底喪失了“被書寫”的資格。
這是湮曦境的真正恐怖:
不戰、不鬥,隻以存在本身,就能令敵人失去“存在”的邏輯權。
秦宇心神一緊,雙眼陡然迸發出血色光芒,他死死握住滅源神劍,低聲咆哮:
“即便你是湮曦境……想要否定我秦宇的存在,也要先踏過我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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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源神劍轟然震動,劍鋒之上浮現出十一斷式的毀滅劍痕,與他體內的九輪真衍法輪齊齊共鳴。
而前方,那尊湮曦境執裁者,依舊沒有一絲表情,冰冷而絕對。
湮曦執裁者手指落下的瞬間,整個天路猛然坍縮!
秦宇眼前的世界徹底湮沒。
他再看不見星空,不見石階,甚至連自己握劍的手都不複存在。
四周是無窮無儘的灰白虛空,沒有色彩,沒有聲音,連因果與時間的流動都被截斷。
唯一的真相——是湮曦之境的“不可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