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環抬眸:“小秦子,這裡……就是敘主的領域。
在這裡,每一個字,都能殺人。”
秦宇微微一笑,抬起命律之書,書頁緩緩翻開,墨光吞吐之間,一行字浮現:
【吾書天地,吾觀眾生;吾不為筆下所囚。】
天地震動,第一重“敘觀之試”——【觀心篇】,
恒極聖殿弟子儘數彙聚於無儘虛空的中央,億萬座浮島如書頁般翻轉,星輝彙流成一道天梯,直入那座漂浮於虛空裂縫之上的神殿。殿門懸而不落,碑文以“敘觀”為名,字跡不在石上,而在空氣的震蕩與時間的流動之中。
秦宇與來自各大神殿的唯書境弟子一同踏上光階,每一步落下,腳底的時間便會破碎一次。那是唯書境者獨有的震撼——腳踏敘事,書寫自身命序。
當他們跨入殿門的瞬間,整個世界驟然沉寂。
沒有聲音,沒有氣息,連思維都仿佛被凍結。接著,一道無形的存在開口。
那聲音不是從外界傳來,而是從每一個人的魂識深處響起:
“第一重——觀心。以書為鏡,以魂為頁,觀爾所書,真偽自現。”
瞬息之間,秦宇的識海被光吞沒。
周遭的空間重組為無邊書海,天空是翻卷的頁麵,大地是墨色的潮汐。無數自己曾經書寫過的命句漂浮在空氣中
“命因主印·連階裁定。”
“寂源·破輪印。”
“斷虛一念。”
“界初·唯一寂名。”
每一個字都閃爍著毀滅的光,而那光開始扭曲,反射成另一個秦宇的身影。
他從墨潮中走出,眉宇如鏡,眸光卻帶著審判之寒。
“你寫下寂滅,你便是寂滅。你書命於他人,你便書死於己身。若‘所書必現’,那你又憑什麼獨活?”
秦宇看著那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存在,神情淡漠:“你不是我。你是我曾經書下的‘悖論’,我書滅萬界,卻從未書己名。”
“那便書吧。”
那鏡中之“秦宇”抬起手,一柄墨筆在他手中凝成。
墨浪翻卷,天書為界,瞬間化作千丈筆鋒,直指秦宇的魂識中樞。
這一刻,天地倒卷。秦宇手中命律之書·絕界源筆自行浮現,書頁如輪,翻出無數寂滅之語——
“寂主·無因裁斷!”
筆鋒交擊的瞬間,整個識界崩裂。
墨浪、時間、意識——全都坍塌成無形的波動。
秦宇的意識被無儘墨海吞沒,他的每一個念頭都化作字跡,反複在“生”與“滅”之間被抹除與重寫。
他看見自己曾經的一切:
湮淵裂界中的青環;
破魂龍潮中的雲漪;
以及泯光隕落的那一刻——
幻象重疊成千萬層,他幾乎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實的“秦宇”。
忽然,他握緊命律之書,低聲道:
“吾書不滅,吾名不滅;若天地為紙,吾以魂為筆,書我不死之理。”
九環衍輪在識海中緩緩轉動,一道環形星焰從他身後升起。
筆鋒落下,鏡像秦宇的身軀瞬間裂成無數光塵,化作無聲的字跡消散。
虛空再次安靜。
秦宇孤身立於書海之中,腳下的墨浪化為鏡麵,映出他的身影。那一刻,他的魂識真正穩定成“唯書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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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散去。
神殿外,所有弟子同時醒來,而秦宇胸前的命律之書微微發光,書頁浮動,自動顯現三個字——
“觀心過。”
玄敘神殿之內,時空如卷軸般層層展開。
當第一重“觀心”寂滅的書頁徹底歸於虛無時,新的空間便在無聲中蘇醒。那是一座被億萬書頁堆疊而成的世界,書頁懸浮成山,墨流彙為海,整個天地似在被某種“記錄之力”所維係。每一次呼吸,都會有新的文字在空氣中閃現,又被無形之火抹除。
秦宇佇立在這片“觀界書域”之中。腳下,是不斷翻轉的古老文字構成的地麵,每一行字都閃爍著屬於某個世界的因果。
他抬眸望去,天穹是倒置的書脊,沿虛空緩緩翻卷。那聲音再次響起——
“第二重——觀界。以筆為界,以書為時。凡所構者,皆成實界;凡所執者,皆為因。”
秦宇緩緩閉上眼,命律之書出現在掌中。
書頁翻開,虛空頓時劇震——他筆落之處,一座完整的界域緩緩浮現。那是一座由他記憶中創造的“曜宇星殿”,璀璨的殿宇懸於空中,金輝流轉,湮識之氣化作星辰河流。
他終於明白,這一重“觀界”的考驗,並非單純的創造,而是讓創造成為真實。
忽然,殿宇開始扭曲。
從虛空另一端,另一座“曜宇星殿”也顯現出來,幾乎與他創造的分毫不差。隻是,那殿中走出的,不是彆人——正是另一個“秦宇”。
那是他“觀心篇”中被寂滅的幻影,如今竟在“觀界”之境重生!
對方緩步而來,神情平靜而陰鷙,雙眼中流轉著無窮的敘事線條。
“你以書為界,而我以界為筆。”
話音落下,那鏡影秦宇抬手之間,虛空瞬息撕裂,形成無數光墨裂痕。整個空間在他的意誌下重構——殿宇崩塌,山川逆轉,書頁翻騰成萬重浪濤。
秦宇的魂識震蕩,手中命律之書嗡然長鳴。
“原來如此……觀界之試,不是考我‘構’,而是考我‘守’。”
他身後,九環衍輪緩緩浮現,命筆之鋒閃爍湮滅光輝。
“寂源·永斷天衡!”
筆鋒劃出,虛空中所有反敘事線瞬間靜止,界域內的湮滅與創造同歸於一點,形成絕對平衡。那一刻,他的創造之界與鏡影的敘事之界劇烈碰撞,發出毀滅性的轟鳴。
兩座世界開始塌陷,億萬書頁燃燒成火海,連時間都像被卷入燃料。秦宇全身浴在火光中,眼底是堅如鋼鐵的冷意。
“吾以界為書,以筆為魂,所構即真,所滅即假。”
他用命律之書猛然一擊,直斬虛空之心。鏡像秦宇被筆鋒貫穿,體內所有的敘事線化為破碎文字,墜入虛無深淵。
光芒散去,書頁重歸平靜。
秦宇緩緩抬頭,隻見天空那倒卷的書脊緩緩合攏,一枚金色印章浮現在他掌心。
“觀界過。”
低沉的聲浪回蕩在無窮虛空之中。
而此刻,外界所有玄敘神殿弟子屏息注視虛空,唯見一座幻象巨碑閃爍秦宇之名——
【恒極聖殿·秦宇】第二重“觀界篇”通過!
玄敘神殿內,寂靜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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