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所及,空間破碎。
他的氣息所動,星河潰散。
他所思、所想、所指,皆可化為“終淵的律”。
星魂界心的古老意誌在此刻徹底蘇醒,一道如宇宙洪音般的聲音從無垠的深空響起:
“天滅·霸皇絕典,既出,萬劫將息,終淵將啟。”
湮淵歸界顫抖。從深淵到天穹,無數世界的規則同時閃爍,億萬靈魂在驚懼與臣服中低聲吟唱。
秦宇靜立於崩塌的星海之中,衣袍無風自舞,背後三環緩緩旋轉——那是寂滅·終淵裁斷的深淵之環、寂輪·魂序禁錮的靈魂之環、寂源·創滅共鳴的混沌之環。
他輕聲低語,聲音平靜卻貫穿萬界:
“原來——這就是【寂源·無劫篇】融合虛無原核的突破。”
天地寂然,唯有那一縷湮滅的光輝,映照出新的紀元。
星輝在天,湮淵的風卻寂靜無聲。輝光聖樹巍然挺立,萬丈光根垂入虛空,宛若係縛天地的神脈。光流如水般在枝葉間流淌,每一縷都帶著生命的回響與古老的禱言。秦宇靜立在樹前,周身仍環繞著未完全散儘的虛無原能——那股來自“星魂界心”的氣息,令整片聖域的空間都微微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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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浮光緩步上前,他的身影在神樹照耀下幾乎透明,雙手合於胸前,深深一拜,聲音恭敬而顫抖:“恭喜恩人……您已得到聖樹的傳承,輝瀑一族永銘此恩。”
秦宇抬眸,目光掠過那片由光構成的天空,淡聲問道:“這片領域的氣息,比方才更穩定了。看來聖樹的心脈徹底複蘇。”
熠浮光抬頭,神色中摻雜著敬畏與激動:“是的,自從您將那黑暗之意分身寂滅後,聖樹的根係重新與輝瀑之源相連。我們的族人……那些被黑暗吞噬的靈魂,正在光流中重生。”
他頓了頓,低聲道:“恩人,您或許並不知道……輝光聖樹的心脈曾沉睡了整整六億萬年,我們族人一直祈求能有‘光的繼承者’讓它再度呼吸。而今日,聖樹將星魂心脈獻於您,便意味著——湮淵的命理,已不再由深淵主宰。”
秦宇沉默片刻,伸出手,掌中浮現出那團微弱閃爍的光核,正是先前融合虛無原核時所誕生的星輝之印。光芒微動,天地的能量都隨之輕顫。他低聲道:“這股力量,確實不同於我所掌過的任何能量……聖樹的意誌,不是給予我權柄,而是在選擇一個‘延續’。”
熠浮光微微顫抖著,語氣中滿是敬意:“聖樹所傳,非力量,而是命序的重啟。恩人,您已成為輝光意誌的承載者,若有一日,湮淵再陷混沌,您便是唯一的光之引者。”
秦宇看了他一眼,眼神沉如深海:“引光者……,這名字太重了。”
熠浮光搖頭,語氣堅定:“不,恩人。對您而言,也許隻是路途的一步;但對我們而言,那是整個族群的黎明。”
風拂過聖樹的枝葉,光雨如夢般灑落,照亮了秦宇的側顏。他望著那光雨緩緩伸出手掌,任星光滑過指尖,聲音平靜:“若這光真能帶來黎明,那便讓它照徹更深的黑暗。”
熠浮光俯首行禮:“輝瀑一族,願隨光而行,護您所向。”
聖樹發出低沉的嗡鳴,宛若回應。億萬光絲從枝葉垂落,將秦宇與熠浮光籠罩其中,天地間的色彩在那一刻仿佛凝成永恒的靜止。
輝光聖樹的光輝猶如千層星瀑,從天穹傾瀉而下,整個湮淵歸界的空氣都泛著一種晶亮的靜謐。秦宇立於聖樹前方,衣袂輕拂,目光深邃如淵。那股從星魂界心帶出的“虛無原能”仍在他體內流轉,與聖樹的光脈微微共鳴,發出低沉的嗡鳴。光輝映照在他周身,仿佛天地本身都在隨他心意而靜止。
他抬起頭,語氣平緩卻蘊含不容置疑的力量:“既然聖樹已經蘇醒,而方才前麵寂滅的,隻不過是黑暗意誌的一縷分身。若不徹底抹除其本體,這片光終將再度被吞噬。湮淵若不寧,我便不離。”
熠浮光神色驟變,雙手一顫,急聲道:“恩人!不可輕舉妄動——那黑暗意誌非此界之物,其本體連聖樹昔日全盛時期也未能完全鎮壓。如今聖樹雖醒,卻未複昔年之力。您若再深入湮淵深處,恐會……”
秦宇微微一笑,那抹笑意冷淡而寧靜,如在萬古虛空中燃起的星輝:“我既能遇見你,既能被聖樹選中,那便是命運賦予我的使命。湮淵不滅,光終不安。既如此,便由我來完成這段寂滅。”
熠浮光怔住,他從未見過有人說出“命運”二字時,語氣竟是如此平靜而無畏。秦宇轉過身,衣袍掠起淡銀流光,寂源無垢劍在腰間輕鳴,發出若有若無的脈動。
“你不必擔心,”秦宇繼續說道,聲音仿佛穿透風的回音,“接下來你隻需好好重建你的族群,守護聖樹的光。告訴我,那黑暗意誌的源頭。”
熠浮光咬緊牙關,目中閃過猶豫與敬畏,最終還是深吸一口氣,跪地叩首,聲音帶著星輝族的古老誓音:“恩人,您的大恩大德,輝瀑之民永世不忘。那黑暗意誌的真身……就藏在湮淵歸界西北方向,最深的‘淵核裂域’。那是連光都不敢墜落的地方。”
秦宇微微頷首,掌心一翻,一縷湮滅光紋從青衍核中升起。片刻後,一本被寂滅氣息與星光交織的古卷靜靜懸浮在他的掌間——那正是他曾親手書寫的《寂源·無劫篇》十式真典拓印本。書卷無字,唯有無儘規則流轉,星輝與湮焰交織,仿佛承載著宇宙的根語。
“此典已被我修改,”秦宇緩聲道,“雖非天滅級法,但足以重立你族的修煉之基。它曾是我的路,如今,它是你族的未來。”
他將古卷輕輕推出,一道星輝軌跡化為流光落入熠浮光掌中。那一瞬間,整個聖樹的光芒都隨之顫動,似在為這份傳承祝福。
熠浮光雙手接過,整個人跪伏在地,淚光在眼中滾動,卻被聖樹的光輝折射成晶瑩的碎星。他的聲音哽咽,卻清晰如誓言:“恩人……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輝瀑一族,會以此典為根,重建光脈,守護聖樹,代您護光永續。”
秦宇回首望他一眼,目光深處是一片無聲的宇宙。他的聲音如來自時空深處的回響:“去吧,重生屬於你們的族群。而我——要讓黑暗,再無回歸的可能。”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被聖樹光流吞沒,銀白與湮黑交織的氣息在空中盤旋,形成一條通往湮淵西北的裂隙之門。風聲如神之歎息,秦宇的背影一步步融入那片流光風暴之中。
熠浮光緊緊抱著那本《寂源·無劫篇》真典,淚水終於滑落,滴入掌中書卷,瞬間化作光點融入其中。他跪在聖樹之前,低聲呢喃:“恩人,若此去是您的寂滅之途,那輝瀑之民,願以永恒之命,為您照亮歸途……”
光雨傾灑,聖樹再度鳴響。那一刻,天與地似乎都在為這場“命與寂”的誓言低聲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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