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聯合與反抗
北影廠食堂裡，趙東來瞧著眼前身形瘦削的老頭，臉上堆起笑意：“您就是汪洋廠長吧？”
老頭爽朗一笑：“你就是趙東來？叫我老汪同誌就行！”
趙東來連忙起身讓座，順手將一旁的椅子往前挪了挪。汪洋剛一坐下，就彎下腰逗弄起安寧：“小家夥，在北影廠玩得開心不？”
安寧眨巴著大眼睛，小嘴一撇：“好玩是好玩，就是食堂的飯不好吃，肉太少啦！油也太少了。能不能多放油和肉呀？這樣我天天都願意在廠裡的食堂吃飯。”
汪洋被逗得哈哈大笑：“小朋友，你的嘴皮子真夠厲害的。爺爺告訴你，可不能光吃肉，多吃蔬菜才能長得高、長得壯！”
趙東來見狀，笑著解釋：“家裡就這一個孩子，難免寵了些。”
“理解理解！”汪洋點點頭，話鋒一轉，“你拍的電影我看了，真是感人！放映的時候，好幾個女同誌都偷偷抹眼淚呢。”
趙東來無奈地搖搖頭：“可惜啊，我的電影隻能在香港放，內地沒辦法大規模上映。”
汪洋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身子往前傾了傾：“不過你的拍攝水準擺在這兒，我琢磨著，咱們可以合作一把！”
趙東來挑了挑眉，笑道：“合作倒沒問題，不過您得和上麵溝通好，彆到時候惹出麻煩。我的公司是實驗性質，主要為了創彙。”
“這個我明白！”汪洋一拍大腿，“我們北影廠也想跟著你們一起掙外彙！”
趙東來聞言，半開玩笑地問道：“您就不怕中影找你們麻煩？”他一邊說，一邊掰著指頭解釋：“現在的中影還不是後來的集團，就是個發行機構。全國製片廠的片子都得經它收購、賣拷貝。除了長城、鳳凰、新聯，還有我們東方領先電影廠，其他廠的片子發行都歸它管。要是合作，版權得歸我，這樣中影才沒話說，不然肯定有人去上麵告狀。”
汪洋沉思片刻，果斷道：“私下簽協議！版權給你沒問題，我們也急著用錢更新設備、給員工發福利。”
趙東來追問：“那咱們合作拍啥電影？”他滔滔不絕地分析起來：“香港人就愛看武俠、槍戰、喜劇。咱們最大的優勢是國內壯麗的風光，這是香港比不了的。而且咱們人工便宜，香港當紅演員拍一部片，幾十萬港幣，折合人民幣十萬塊，加上其他費用，一部電影最少200萬人民幣。”
汪洋聽得倒吸一口冷氣：“我們一部片子成本也就70萬左右，拍戰爭片才高點。沒想到香港這麼貴！那你說的武俠片，就是打打殺殺的那種？”
“對，也叫武打片。這類型香港人、外國人都愛看，李小龍的電影就是例子，沒什麼文化隔閡，容易賣出去。還有槍戰片，黑幫火拚、複仇題材，以及神神鬼鬼的片子。”
汪洋皺起眉頭：“神鬼片除了名著改編，基本過不了審；黑幫電影也隻能拍民國背景。這麼看，隻能拍武俠片了。”
趙東來卻連連搖頭，拋出一連串難題：“汪廠長，這事兒可沒那麼簡單。武打動作得找專業演員，既要會演戲又要會武術，上哪兒找？就算找到了，也得培養好幾年。香港拍武打片很多鏡頭要吊威亞，咱們廠裡有人會嗎？不得派人去學？”
這一番話問得汪洋神色凝重，半晌才緩緩開口：“你提的問題確實棘手，我回去好好想想。你們接著吃，我先走了。”說罷，他起身離開。
趙冬雨趕忙起身：“廠長您慢走！”
等汪洋走遠，趙冬雨湊到趙東來身邊：“哥，拍武打片真有這麼難？”
趙東來聳聳肩，煞有介事地說：“國內拍戰爭戲在行，可外國人誰關心咱們打鬼子、打果讜？拍現實題材，他們又看不懂。也就武打片有點機會，可惜內地沒這方麵人才，等培養出來，觀眾說不定又不愛看了。”其實他心裡門兒清，武打片至少還能火十幾年，李連結等武術冠軍更是潛力無限，他可不想給北影廠做嫁衣。
當天下午，趙東來帶著孩子和妹妹剛到家，就接到劉秘書的通知，讓他去見唐老。阜外大街的辦公樓裡，唐老放下報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聽說你在北影廠和汪洋聊得挺投機？”
趙東來驚訝地挑眉：“消息傳得這麼快？中午才說的幾句話，您就知道了？”
唐老神色一凜：“他來找過我，說了合作的想法，被我回絕了。”
趙東來連忙說道：“合作可以考慮吧，彆一棍子打死。”
唐老卻擺擺手，語重心長道：“這幾年絕對不能合作！你不知道，周文生把你們公司的財務狀況報給我了。一個小電影公司，沒幾個人，竟然掙了這麼多錢！要是傳到上麵，就是打中影的臉。”
見趙東來一臉疑惑，唐老進一步解釋：“中影這幾年對外賣片子，賠了不少錢。你幾部電影就掙了上百萬美金，上麵知道了怎麼想？你再和北影廠合作，要是掙了錢，其他電影廠都來效仿，中影的發行權就保不住了，到時候你也得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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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東來這才恍然大悟，後背直冒冷汗。劉秘書在一旁補充：“咱們和他們不是一個係統，現在合作風險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