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厚重的石板並未炸開,而是如同兩扇塵封千年的大門,無聲地、平穩地向內滑開,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深不見底的洞口!一股更加精純、卻也更加狂暴的陰寒煞氣與銳金之氣混合著陳腐的水腥味,如同沉睡巨獸的吐息,洶湧噴出!洞口邊緣水流形成強烈的漩渦!
“入口開了!小心吸力!結繩,依次進入!注意戒備!”岑仲昭強忍著刺骨的冰寒與割裂般的銳金刺痛,打出手勢。隊員們迅速將特製的牛筋繩係在腰間,另一端固定在井壁凸起處,然後頂著洶湧而出的寒流和金煞,一個接一個地遊入那幽深莫測的石窟入口。
石窟內部比想象中更加廣闊。借助螢石的微光,可以看到這是一個天然形成、又被人工修葺過的巨大水底洞穴。洞壁布滿了奇特的、閃爍著微光的礦物結晶,散發出冰冷的寒意。洞頂垂下無數尖銳的鐘乳石,如同巨獸的獠牙。水流在這裡相對平緩,卻冰冷刺骨,蘊含著濃鬱的煞氣。最引人注目的是洞穴中央——
那裡矗立著一座完全由某種暗金色金屬鑄造的、造型古樸奇異的九層祭壇!祭壇通體刻滿了與“地髓圖”上如出一轍的暗紅色扭曲符號,此刻正散發著忽明忽暗的光芒,仿佛一顆在深水中搏動的心臟!祭壇頂端,並非供奉著神像,而是懸浮著一卷非皮非帛、通體流轉著溫潤白玉光澤的卷軸!卷軸被一團柔和的、不斷變幻著山川地脈虛影的光暈所包裹,靜靜地懸浮在那裡,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與腳下大地同呼吸共命運的磅礴氣息!正是龍脈圖本體!
而在祭壇周圍的水中,懸浮著數具身著影月盟水靠的屍體!他們顯然是在之前的強行突破中,被祭壇自發守護的力量所擊殺,屍體呈現出詭異的金屬色澤,如同被金水澆鑄過一般。
“找到了!”所有人心頭狂震。那白玉卷軸散發出的氣息,與他們懷中的“地髓圖”隱隱呼應、共鳴!
然而,就在岑仲昭等人準備靠近祭壇時,異變再生!
祭壇基座周圍,那些暗紅色的符號突然光芒大盛!水中憑空凝聚出無數道細如牛毛、卻閃爍著致命寒光的金色氣針!如同暴雨般向著闖入者激射而來!同時,祭壇本身也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一股強大的排斥力場擴散開來,試圖將眾人推開!
“是守護禁製!‘地髓圖’!”岑仲昭立刻將手中的“地髓圖”卷軸展開,高高舉起!卷軸上的符號同樣亮起,與祭壇的符號光芒交相輝映!
說也神奇,當“地髓圖”的光芒亮起,那些激射而來的金色氣針仿佛遇到了克星,在靠近青梧衛眾人身前數尺時,便如同冰雪般消融瓦解!祭壇發出的排斥力場也驟然減弱!
“快!趁現在!取圖!”岑仲昭頂著壓力,率先衝向祭壇。花瑤特製的“避煞符”貼在身上,發出微光,抵禦著殘餘的煞氣侵蝕。
一名身手最為敏捷的青梧衛水鬼如同離弦之箭,借著繩索之力,猛地竄上祭壇頂端,伸手抓向那懸浮的白玉卷軸!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光暈的瞬間——
嗤!嗤!嗤!
三道烏光,比之前任何毒釘都要迅疾、陰狠,帶著刺耳的尖嘯,從祭壇後方一根巨大的鐘乳石陰影中暴射而出!直取那名水鬼的後心、脖頸和抓向卷軸的手腕!那裡竟然還潛伏著最後一名影月盟的死士!他一直在等待這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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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岑仲昭目眥欲裂,救援已然不及!
噗!噗!
兩道烏光狠狠紮入水鬼的後心和脖頸!血霧瞬間彌漫!那水鬼身體劇震,眼中生機迅速流逝,伸出的手無力垂下。
然而,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這名忠誠的青梧衛戰士,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和意誌,將手腕猛地向下一壓!
啪!
他的手腕重重地拍在了那團包裹卷軸的光暈之上!並非抓住,而是…觸碰!
就在他斷氣、屍體向下跌落的刹那,異變發生了!
嗡——!
整個祭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光芒!所有的暗紅符號瘋狂流轉!那白玉卷軸周圍的光暈劇烈波動,然後猛地向內收縮,儘數沒入卷軸之中!卷軸本身的白玉光澤瞬間變得溫潤內斂,仿佛所有的光華都沉澱了下去。同時,一股溫和、博大、仿佛能撫平一切創傷的渾厚地脈靈力,如同初春解凍的暖流,以祭壇為中心,溫柔地擴散開來!
那股令人窒息的陰寒煞氣、割裂般的銳金鋒煞,如同被陽光驅散的晨霧,迅速消退、平息!水中那股沉重的壓力感和刺骨的冰寒,也明顯減弱了!
那名潛伏的影月盟死士顯然沒料到這個變故,愣了一下。就這一愣神的功夫,岑仲昭含怒出手的劍氣已然及體!淩厲的劍氣在水中劃開一道真空軌跡,瞬間將那名死士連同他藏身的鐘乳石一同絞得粉碎!
石窟內恢複了寂靜。隻有祭壇的光芒漸漸平複,白玉卷軸靜靜地懸浮在祭壇頂端,散發著溫潤平和的光澤。
岑仲昭遊上前,鄭重地伸出雙手。這一次,再沒有任何阻礙。他的手指輕易地穿過了已經消失的守護光暈,握住了那卷溫潤如玉的卷軸。
觸手溫涼,質地柔韌,仿佛蘊含著大地的脈動。當他將卷軸拿起時,懷中貼藏的“地髓圖”也同時發出微微的共鳴與溫熱。兩圖相遇,仿佛分離已久的骨肉終於團聚。
“成功了…龍脈圖,終於完整了…”岑仲昭心中激蕩,卻不敢有絲毫鬆懈,“帶上兄弟的遺體!撤!”
他小心地將白玉卷軸龍脈圖本體)和“地髓圖”一同貼身收好,打出撤退手勢。隊員們含著悲痛,將犧牲戰友的遺體綁好,迅速向洞口遊去。
當岑仲昭最後一個從幽暗的井口探出頭,重新呼吸到冰冷的、卻無比“清新”的空氣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岑兄!”花瑤一直守在井邊,臉色蒼白,顯然精神力消耗巨大,但眼中充滿期待。
法空大師也停止了誦經,關切地望來。
岑仲昭在隊員的幫助下爬出井口,顧不上渾身濕透和刺骨的寒冷,第一時間將兩卷圖軸取出。就在圖軸離開水麵的瞬間,寺內殘餘的最後一絲陰寒燥熱之氣也徹底消散。凝結在銅佛眼角的最後一滴“汞淚”悄然蒸發,石獅眼中的那道刺目金痕也如同褪色般隱去無蹤。整個天寧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彌漫著一種久違的、深沉的寧靜。腳下的大地,那股令人心悸的抽搐和痛苦呻吟,終於平息了。
“幸不辱命!”岑仲昭的聲音帶著疲憊,卻無比堅定。他展開那卷白玉般的圖軸,溫潤的光華在晨光中流淌,與“地髓圖”的暗紅符號交相輝映,構成一幅玄奧無比、仿佛蘊含著天地山川至理的完整畫卷。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隊風塵仆仆的玄甲騎士衝破晨霧,出現在寺院門口。為首一人,玄甲染霜,目光如電,正是連夜兼程、終於趕到的莫承恩!他看到院中情景,看到岑仲昭手中那散發著溫潤光輝的白玉卷軸,再感受到腳下大地那前所未有的平穩脈動,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凝重。
“承恩,你回來了。”岑仲昭迎上前,將兩卷圖軸鄭重托起,“龍脈圖,完整了。地脈…暫時穩住了。”
莫承恩翻身下馬,大步上前,目光灼灼地凝視著那兩卷仿佛承載著大地命運的圖軸,重重地拍了拍岑仲昭的肩膀:“辛苦了!接下來的路,我們一起走!”他的目光投向東方初升的朝陽,也投向那兩卷蘊含著無儘秘密與力量的圖卷。奪回隻是開始,真正的挑戰——破解其秘,守護其力,對抗那些依舊在黑暗中覬覦的敵人——才剛剛拉開序幕。而腳下的路,注定更加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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