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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1 / 1)

卷首語

《吳史?邊防誌》載:德佑年間,秦王蕭槿率軍北禦元寇,鏖戰烏蘭布通。待凱旋歸朝,禦史謝淵觀其軍容殘破,又見新帝德佑蕭桓賜恩之舉暗藏機鋒。戰士甲胄凝結的血痂裡混著漠北砂礫,帝王賜下的狐裘中藏著指尖的遲疑。指尖在裘領暗扣處凝滯三息。當戰場的殘酷與宮闕的溫熱形成詭譎對照,謝淵於殘甲縫隙間,窺見九王奪嫡的暗潮正漫過邊境烽煙。一場忠勇與權謀的無聲較量,在戰場的慘烈與宮闕的陰詭間,徐徐展開。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臘月初二,午門之外。朔風卷著細沙掠過朱漆宮門,秦王蕭槿的玄甲軍踏過金水橋時,三百鐵蹄竟無一聲呼喝。謝淵立於禦史台班列,見前排校尉的鎧甲表麵結著深褐色硬塊——那是血漬混著漠北鹽堿反複凍融的痕跡,甲片交疊處的皮繩斷裂成絮,露出底下泛青的熟鐵,每道裂紋都嵌著棱形砂礫,與《漠北礦誌》記載的黑戈壁砂粒分毫不差。

有士兵牽馬而過,馬鞍墊布磨穿處露出的棉絮,沾著暗黑色凍塊。謝淵俯身撿拾,指腹碾開凍塊,沙粒間混著馬鬃毛與人類指甲碎片——指甲邊緣的陳舊刀傷痕跡,分明是常年握刀的sodaten才有的特征。他的喉結滾動,想起三年前在江西見過的抗稅茶農,他們的指甲縫裡也嵌著類似的砂石,隻是此刻混著的不是茶漬,而是戰士的血肉。隨軍醫官的藥箱敞著口,傷藥布上的冰棱折射著冷光,布麵粘著的甲胄鏽屑呈不規則片狀,正是玄甲軍特有的七煉熟鐵氧化痕跡,每一片都像從戰士身上剝落的傷疤。

鐘鳴九響,新帝德佑自奉天殿步出。明黃緞靴碾過丹陛時,謝淵注意到其袍角金線繡的蟒紋少了三枚鱗片——那是前日批閱軍報時,被鎮紙壓出的褶皺,卻讓他想起秦王軍報裡被墨跡浸透的“血晶砂”記錄。帝王解下狐裘的動作比《大吳會典》慢了半拍,裘衣毛根泛著灰白,領口內襯的蘇繡海水紋有五處絲線斷裂,露出底下暗褐色的皮板,像是被人反複攥緊又鬆開的痕跡。

“秦王辛苦了。”新帝的聲音在寒空中回蕩,狐裘卻在接觸蕭槿肩頭時輕微震顫。謝淵看見帝王拇指按在裘領暗扣上,指腹摩挲的軌跡恰好避開某塊深褐色斑痕——那是漠北紅砂礦特有的鏽蝕印記,與他在禦史台卷宗裡見過的私鑄錢幣殘片如出一轍。裘衣下擺掃過玄甲,幾片銀箔狀物體飄落,謝淵以袖口遮掩拾撿,發現是鎏金皮甲的殘片,邊緣的鍛打紋路與秦王府私庫的鎖子甲完全一致,他的指尖在袖中捏緊殘片,忽然明白這不是賞賜,而是帝王對秦王私軍的無聲勘驗。

武將列陣時,金屬碰撞聲裡混著壓抑的痛哼。靖遠侯的鐵胎弓弰纏著浸血的布條,弓弦每震顫一次,就有暗紅液體順著弓臂流淌,在青磚上積成細小血窪——布條邊緣的毛邊翻卷,露出底下繡著的半枚星紋,那是秦王親軍特有的標識。威遠伯的雁翎刀鞘裂著蛛網般的細縫,縫中卡著半片凍僵的耳墜,玉質掛墜上的血漬已發黑,刀鞘護手處的凹痕與他握刀的虎口完美契合,顯見是經年廝殺的印記。

謝淵逐一審視腰帶:三品以上武將的青銅帶銙凹痕裡,積著混有鹽粒的黑垢——這是漠北戰場特有的侵蝕痕跡,每道凹痕邊緣都泛著冷光,像是被箭矢反複擦擊所致;新晉千戶的牛皮刀帶上,新鉚的銅扣泛著賊光,與他甲胄上的舊鏽形成刺眼對比,扣環內側隱約有極淺的刮痕,當新帝問及“斬首幾何”時,前排武將同時撫胸行禮,鎧甲內襯的布料隨動作滑出寸許,謝淵看見靖遠侯的內襯邊緣打著三道繩結,威遠伯的則有兩處重疊的布褶——這些不規整的細節,在製式軍服上顯得格外突兀,分明是某種約定俗成的暗號。

獻俘隊伍抬著青銅鼎踉蹌前行,鼎身撞在丹陛螭首上發出悶啞的嗡鳴,驚飛簷角棲息的寒鴉。謝淵喉間突然泛起腥甜,那是鼎內飄出的氣味——腐肉在漠北零下三十度的嚴寒中凍結又緩慢融化,混合著弓弦鐵鏽、戰馬汗堿與凍土層釋放的硫化物氣息,像一把鈍刀在鼻腔內壁反複拉鋸。他閉上眼,眼前浮現烏蘭布通戰場的凍屍群:士兵皮膚呈青紫色,血管在冰層下凍成紫黑色網狀紋路,指甲縫裡嵌著的棱形砂粒,正與此刻碾在他靴底的觸感彆無二致。

鼎壁凝結的薄冰透著幽藍,冰麵浮著三縷長發,發梢結著冰碴垂落鼎內。謝淵借著火把光芒細看,發現發絲間纏著的金屬絲並非北元慣用的銀絲,而是大吳特有的镔鐵絲,鐵絲表麵的暗紅不是火漆,而是凝結的人血——血痂呈不規則片狀,與他在秦王甲胄縫隙裡見過的戰場凝血完全一致。更詭異的是,絲線上粘著半片碎甲,甲片邊緣的弧度精準契合玄甲軍的魚鱗甲形製,斷口處的金屬毛刺還帶著新鮮的切割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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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鼎得自北元王庭。”新帝的聲音在鼎身回響,指尖劃過鼎足缺口時,謝淵看見砂粒在陽光下爆發出妖異的紅光——八麵體結晶表麵裹著層極薄的血膜,正是《礦政禁例》中記載的“血晶砂”,其棱角如刀刃般鋒利,斷口處的金屬光澤顯示是三日內剛從黑駝山礦脈核心區開采。他突然注意到鼎內冰麵的裂痕:以鼎心為原點,十二道裂紋呈放射狀延伸,每條裂紋的走向都精準對應《秦王府私礦分布圖》上的主礦脈,連分支礦線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冰麵下隱約可見用凝血繪製的礦脈輪廓,顯然是先繪圖再製造碰撞裂痕。

暮色給宮牆鍍上冷金,新帝忽然解下狐裘,貂毛摩擦聲在寂靜的廣場格外清晰。謝淵看見帝王抬手時,袖口金線繡的“鎮北”二字被狐裘帶起的風扯得變形,露出底下暗紋——那是三年前秦王征北時,宮中繡娘連夜趕製的紋樣。狐裘落在蕭槿肩上的瞬間,玉玦從帝王袖中滑落,砸在玄甲肩吞上發出清越的響,驚得秦王甲胄下的內襯滲出烏紫血跡,那是烏蘭布通之戰中被流矢貫穿的舊傷,此刻在月色下泛著陳舊的腐鏽味。

帝王的手掌按在蕭槿肩窩,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裘領暗扣,指腹碾過皮板上一塊不平整的凸起——那裡留著道三指長的血痂,形狀與蕭槿甲胄上的流矢創口完全吻合,顯然是將戰場帶血的甲片嵌入裘衣時留下的痕跡。食指指尖以極輕的頻率叩擊著狐裘內襯,每七下停頓一次,像是在默數戰場上的箭雨次數,又像是在確認底下玄甲的甲片層數。謝淵看見秦王喉結滾動,肩甲下的肌肉驟然繃緊,卻在接觸到帝王掌心溫度的刹那迅速鬆弛,這種細微的肢體對抗,讓他想起刑部大牢裡死囚與獄卒的最後對視。

“今夜設宴武英殿。”新帝轉身時,袍角掃過鼎身突然僵硬,腰部不自然地向右傾斜寸許,仿佛鼎內溢出的腐臭能穿透十二層綢緞。謝淵望著帝王側臉,發現其嘴角上揚的弧度停在顴骨處,眼尾卻沒有分毫皺褶——這是他在禦史台閱過百份偽供後,熟悉的“朝服笑”。更漏聲中,秦王低頭整理狐裘,指尖劃過暗扣時突然頓住,指腹碾過嵌在扣眼的半片甲片,甲片上的箭孔邊緣還帶著體溫,正是他在戰場上被射穿肩甲的瞬間崩裂的碎片。秦王的拇指輕輕摩挲著箭孔,像是在確認當年的疼痛,又像是在將某個秘密按回黑暗處。

新帝的聲音裡帶著罕見的溫和,可謝淵注意到,帝王轉身時,袍角掃過青銅鼎的動作明顯僵硬,腰部不自然地向後仰了半寸,仿佛鼎內的腐臭能穿透甲胄。他的目光掃過帝王的側臉,發現其嘴角的微笑停在顴骨處,眼底卻凝著層霜——那是當年在刑部大牢見過的眼神,當獄卒給死囚送斷頭飯時,眼裡就藏著這種冰涼的審視。更漏聲中,秦王低頭整理狐裘,指尖劃過裘領暗扣時突然頓住,指腹碾過暗扣內側的凸起——那裡嵌著半片帶血的甲片,甲片上的箭孔邊緣還帶著體溫,正是他在烏蘭布通被射穿肩甲時的碎片。秦王的喉結滾動兩下,最終將甲片按回暗扣,仿佛在封存某個不願啟齒的真相。

卷尾

太史公曰:觀烏蘭布通之役,知沙場之險甚於朝堂,而權謀之惡更逾兵戈。秦王玄甲所凝,非獨漠北霜雪,更有將士忠魂;新帝狐裘所藏,不隻是禦寒毛皮,更是猜忌機心。謝淵於甲胄殘片間拚湊戰鬥真相,在賜裘遲疑處識破帝王權術,然滿朝文武,或眼神閃爍,或欲言又止——靖遠侯的血弓、威遠伯的斷刀,皆在訴說官官相護的潛規則。德佑治下,北元之患可禦,而九王之心難測,當殘甲上的血痂融入宮闕地磚,那些在沙場上浴血的兒郎,終究成了權力棋盤上的模糊剪影,唯有禦史台的卷宗裡,還留著幾行關於“血晶砂”與“永固裘”的冰冷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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