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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3章 彪威暫假渾忘本,誤認山林作己鄉(1 / 2)

《大吳佞臣傳?石崇篇》載:“崇性剛愎狠戾,貪權嗜利如命,倚叔父——前鎮刑司提督石遷之勢,久掌鎮刑司密探網絡,憑緹騎爪牙遍布京畿,素與太保兼兵部尚書謝淵相抵牾。蕭桓自南宮複辟,崇以‘撞門闖宮、擁立首功’自居,恃寵而驕,然淵兼領兵部與禦史台,軍政監察一手總攬,門生故吏布列邊鎮朝堂,崇深畏其權重壓主,遂日夜籌謀構陷之策。”

天德年春,皇城的複辟血痕尚未凝乾,石崇的府邸已淪為陰謀的溫床。鎮刑司的緹騎密探、吏部尚書李嵩的任免權柄、戶部尚書劉煥的糧餉調度,在他的算盤中絲絲纏繞——密探司掌羅織偽證,吏部管官員站隊,戶部扼糧草命脈,三者勾連,織就一張針對謝淵的天羅地網。

這場權力博弈的核心,從不在疆場的刀光劍影,而在府衙的低語謀算、案頭的偽證密函——當“擁立功臣”的自負撞上“社稷柱石”的威望,當權術的陰狠絞殺律法的剛性,當官官相護的利益聯盟叫板“以民為本”的執政根基,大吳的朝堂,正悄然醞釀一場足以撼動社稷的風暴。

黠狐

雄彪出岫百禽慌,狡狐曳尾傍牙梁。

竟張銳爪淩猿狖,妄向荒林吼暮霜。

踐碎蘚苔誇步健,驚飛鶯鵲詡聲昂。

彪威暫假渾忘本,誤認山林作己鄉。

俄聞彪嘯徹深穀,遽斂驕芒縮項藏。

一朝權勢隨彪逝,籬畔犬嗥亦恐惶。

石崇的馬車碾過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車軸“咯吱”作響,像在啃噬他隱忍的怒火。車簾縫隙裡,兵部衙署的飛簷在暮色中刺目,那方“整軍經武”匾額曾是他叔父石遷畢生想染指的目標,如今卻被謝淵穩穩把持。剛入府門,他便甩脫仆從,玄色甲胄上未拭的血漬蹭過朱漆門框,留下暗紅痕跡,烏紗帽被狠狠擲在案上,撞得鎏金銅爐發出刺耳脆響。

“滾!”他踹翻錦凳,凳腿撞地的悶響震得窗欞發顫。暖爐中銀絲炭火星四濺,映出他眼底翻湧的怨毒——二十年前,謝淵以軍器調撥憑證拆穿石遷構陷嶽峰的偽證,斷了石家兵權路;十年前,又是謝淵兼領禦史台,抄沒石遷家產,連他藏在地窖的三萬兩白銀都未能幸免。這筆賬,他記了太久。

他背手踱步,甲胄銅釘蹭過紫檀立柱,留下淺痕。謝淵的權柄太嚇人:按《大吳會典》,兼領兵部與禦史台,掌軍政監察兩權,京營都督同知嶽謙是其門生,宣府衛副總兵李默曾是其親兵,邊鎮十一位總兵出自他門下。更要命的是,寒門士子奉他為標杆,王直、劉景等清流皆唯他馬首是瞻。

複辟那日,他帶著親信撞開東華門,十七人殞命才闖入宮城,謝淵卻隻憑“不阻攔”便穩坐高位。蕭桓那句“謝尚書忠心耿耿”,在他聽來不是安撫,是對“功臣”的漠視。若不除謝淵,待新帝根基穩固,自己遲早成“鳥儘弓藏”的祭品。

指尖攥得發白,他猛地頓步:“謝淵不死,我無寧日。”廳堂暖爐再旺,也驅不散他心底的寒意,一場針對謝淵的陰謀,在怒火中悄然萌芽。

“大人,徐靖大人差人送密函至。”管家捧著火漆封口的信封,戰戰兢兢遞上,不敢直視石崇的陰鷙。徐靖掌詔獄署,是石遷舊部,與他向來同氣連枝,此刻送信必是有關謝淵。

石崇指甲摳開火漆,信紙潦草的字跡刺入眼簾:“淵退朝後留宮逾一炷香,帝問邊鎮軍籍事,恐委京營調度權。鎮刑司舊檔中,德佑年軍器虧空案有疏漏,可借此事發難。”末尾“糧”字加圈,是暗指戶部劉煥已備好後手。

他嘴角勾起冷笑,將信紙湊燭火點燃,灰燼落爐即滅。徐靖的提醒正合他意——德佑三年宣府軍器虧空案,本是石遷偽造,當年賬冊被鎮刑司借走後,他早讓人篡改關鍵頁碼,將“損耗五百杆鳥銃”改為“謝淵挪用”。這舊案,正是扳倒謝淵的突破口。

他走到案前,掀開《京營布防圖》,底下藍布名冊赫然在目,密密麻麻記著三十餘黨羽。鎮刑司密探、六部胥吏、京營校尉,皆是他多年培植的爪牙。指尖劃過名冊,他愈發篤定:單憑自己未必能成事,但聯合詔獄署、戶部,再拉上與謝淵有隙的吏部,定能形成合圍。

“傳信給徐靖,就說‘舊案可依,糧事托劉尚書’。”他對門外喊道,聲音裡藏著誌在必得的狠厲。徐靖的密信,成了點燃陰謀的第一簇火星。

“召京營副統領周奎入府。”石崇盯著名冊上“周奎”二字,眼底閃過算計。周奎是他同鄉,當年因克扣軍餉被判流放,是他托關係撈回,如今掌管京營西營糧草庫房,握有邊軍物資調度的旁證。

片刻後,周奎甲胄未卸便單膝跪地:“大人有何吩咐?”膝蓋觸地的瞬間,他瞥見石崇案上的金元寶,心頭一緊——這位上司向來“重賞重罰”,必是有棘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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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佑三年宣府鳥銃案,你可知曉?”石崇俯身按住他肩甲,指腹掐得他生疼,“舊檔記載,謝淵挪用五百杆鳥銃賄瓦剌,換銀三萬兩。你找三個當年老卒,到都察院遞狀紙,就說親眼見其親信送銃出營。”

周奎猛地抬頭,驚出冷汗:“大人,謝尚書在軍中風評……”話未說完,便被石崇一腳踹在膝蓋,疼得額頭冒汗。“風評?”石崇嗤笑,將金元寶拍案,“每人十兩黃金,許子孫入玄夜衛當差;不肯?便把他們家眷送鎮刑司‘問話’。”

周奎盯著金元寶,喉結滾動。他深知石崇的狠辣,克扣軍餉的舊案若被重查,自己必死無葬身之地。“屬下遵命!三日之內,定讓老卒遞狀!”他重重叩首,額頭抵地,不敢再遲疑。

待周奎離去,石崇摩挲金元寶冷笑。這些底層軍卒,非圖錢即圖前程,稍加脅迫便會屈服。偽證一事,看似冒險,實則穩操勝券——鎮刑司掌刑獄勘驗,徐靖定會“坐實”供詞。

第四節糧道設卡:陳忠遲餉構罪名

石崇重新翻名冊,指尖落在“戶部侍郎陳忠”上,嘴角泛起陰笑。陳忠是劉煥門生,去年因虛報賦稅被謝淵彈劾,險些丟官,全靠劉煥求情才保住,對謝淵恨之入骨。

他提筆在陳忠名旁注“糧草”二字,自語道:“謝淵掌兵部,邊鎮冬衣、糧餉皆需戶部調撥,這便是他的軟肋。”按《大吳會典?戶部職掌》,邊軍物資需兵部奏請、戶部核準方能起運,隻要陳忠故意拖延,便能坐實“調度不力”之罪。

“備帖,邀劉煥明日過府議事。”他對管家吩咐。劉煥掌戶部,早想染指軍器采辦權,隻要許以利益,定能讓陳忠全力配合。他已盤算清楚:宣府衛近日請撥冬衣,讓陳忠壓下批文十日,待邊軍訴苦文書遞上,劉煥再率戶部官員參奏,謝淵縱有百口也難辯。

正思忖間,管家回報:“劉尚書派人回話,說明日準時赴約,還帶了大同衛糧餉賬冊副本。”石崇心頭一喜——大同衛糧餉虧空五萬石,正是劉煥克扣,此刻送賬冊,是想拉他入局,共同嫁禍謝淵。

他摩挲賬冊副本,眼中閃過貪婪。若能借糧餉案再扣謝淵“監管不力”的罪名,便是雙重打擊。官官相護,本就是利益交換,劉煥要軍器采辦權,他要謝淵的命,各取所需罷了。

“大人,吏部尚書李嵩大人送洮河硯至,邀您明日過府一敘。”管家捧著錦盒進來,盒中硯台瑩潤,顯然是珍品。石崇挑眉——李嵩與謝淵積怨已久,去年吏部銓選,謝淵彈劾其門生蘇州知府貪腐,兩人自此交惡。

“李尚書倒是消息靈通。”他摩挲硯台,眼底閃過了然。李嵩掌吏部,主文官任免,若能拉他入局,既能借其門生散布謝淵“通敵”流言,又能在朝堂上形成“吏、戶、刑”三部施壓之勢。

次日赴約,李嵩屏退左右,開門見山:“謝淵兼領禦史台,近日查吏部考核舊檔,怕是要拿我的人開刀。石大人若除謝淵,吏部定全力相助,官員任免儘可優先石大人親信。”李嵩的焦慮溢於言表,謝淵的監察權,早已成他的心頭刺。

石崇端起茶盞,淺啜一口:“李尚書放心,謝淵挪用軍器、拖延糧餉的證據日內便有。隻是……”他話鋒一轉,“工部軍器采辦權,需分吏部一半。”軍器采辦利潤豐厚,這是他開出的條件。

李嵩眼中閃過猶豫,隨即咬牙應道:“成交!三日之內,我讓翰林院草擬‘謝淵誤國’疏,聯絡十一位禦史聯名上奏!”兩人擊掌為盟,茶盞相碰的輕響,成了黨羽聯盟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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