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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8章 一生許國輕生死,愧負邊塵未掃夷(1 / 2)

卷首語

《大吳通鑒?忠良傳》載:“天德二年冬,鎮刑司副提督石崇自大同衛回京,深畏前玄夜衛副統領於科——科昔掌邊衛密探,曾截獲崇私通瓦剌之密信,恐其揭發通敵謀逆事,乃急謀構陷。崇囚府中幕客三日夜,令仿蕭櫟戍邊手劄筆意摹其筆跡,又對照科曆年軍報摹其簽名,偽作‘借邊兵入衛,廢帝立櫟’之‘共圖廢立’密約;複召詔獄署提督徐靖,授玄夜衛緹騎調令,命攜科昔年親定製式之玄鐵令牌,圍於府,詭稱‘陛下召對核邊事’誘捕。

於科察其奸謀卻不動聲色,恐當場衝突累及內眷,更恐鐵證被毀,乃密喚管家老忠至偏院,囑其待緹騎離府後,掘後院老槐下第三塊青石板——板下埋鐵盒,盒以蠟封固,內藏石崇與瓦剌使者往來密信副本及工部火藥調運暗記與大同衛查獲‘乙字三號’木牌吻合),速送昌順郡王蕭櫟。科雖束手就擒入詔獄,終留扳奸鐵證。

時舊黨織網愈密:吏部尚書李嵩以‘宗室涉逆案需慎審’為由,壓吏部查案文書不發;玄夜衛北司指揮使秦飛調密探晝夜盯梢於府及蕭櫟郡王府,欲截鐵證;然於科身陷囹圄,仍拒畫押認罪,忠骨未屈。”

石府燭昏偽書滲寒墨痕藏毒計),於府槐深孤證藏鋒鐵盒鎖奸情),緹騎刀橫丹心未老忠良雖困誌難摧),三者環扣,皆為大吳朝忠奸生死相搏之險局。

於科自述

殘燈冷案映霜明,手撫靖邊刀上橫。

缺口猶凝大同雪夜血,偽書墨色總難平。

緹騎門外玄牌肅,憶昔宣府鑄牌聲——

當年親手規紋樣,“衛”字剛痕今指我,哪堪奸佞弄權輕?

晨起梳霜添白發,非因囹圄怯刑名。

邊卒去年持黴米叩營門,曾許糧船解戍情。

糧未到營誣書至,指吾勾連亂國楨。

袖中殘符藏狼印,工部痕留火藥憑。

昨夜夢登烽火台,老卒呼旗瓦剌退。

醒來牆冷詔獄深,猶抱丹心未肯悔。

安定門烽曾死戰,血浸征衣豈容偽語汙?

石崇運火通胡虜,反把忠良作叛譏。

徐靖逼簽供狀紙,我指偽書笑其癡:

“蕭王戍筆含鋒骨,十年握刀指節硬,哪得軟毫寫叛詞?”

寧赴黃泉留正氣,不教奸佞亂華夷。

樹下鐵函承宿誌,待憑青史洗冤遲。

一生許國輕生死,愧負邊塵未掃夷。

但使清風破霾霧,何懼囚車碾路歧?

匣中孤刀終有日,斬邪還我舊旌旗。

案頭殘燈映冷霜,指尖撫過靖邊刀——刀背那道缺口,是大同衛雪夜斬瓦剌先鋒時崩的,當時血濺在刀上,凍成了暗紅的痕,如今倒比石崇偽書的墨色更真。窗外緹騎的馬蹄聲還在響,玄鐵令牌的冷光透進窗紙,我倒想起當年在宣府衛鑄令牌的日子,那時工匠問我“要刻什麼紋樣”,我說“刻‘衛’字,要剛正,彆讓後來人忘了護疆的本分”,沒成想今日這令牌,竟對著我這個鑄牌人。

晨起理發,見鏡中又添了幾根白發。不是怕詔獄的刑具,是想起去年秋在邊地,老卒捧著發黴的糧米說“大人,咱們能守,就是怕家裡妻兒沒糧吃”——我當時拍著胸脯說“定會奏請陛下調糧”,可糧沒調來,倒先等來石崇的偽書,說我“勾連郡王謀逆”。這白發,是愧沒能讓邊卒吃頓飽飯,是恨奸佞拿江山當私產,哪是為自己身陷囹圄愁的?

袖中藏著半枚兵符殘片,是從瓦剌俘虜身上搜的,一麵刻著狼頭,一麵是工部的印。那日截住那俘虜時,他懷裡還揣著石崇的信,說“火藥已運到黑石嶺”,我當時抄了副本,藏在槐下青石板下——不是怕事,是想等攢夠了證據,讓陛下看清誰在通敵,誰在護邊。如今老忠該去取了吧?那鐵盒裡的紙,每一頁都浸著邊地的風,比石崇仿我簽名的筆跡,重得多。

昨夜夢到邊地的烽火台,老卒們舉著火把喊“大人,瓦剌退了”,醒來時詔獄的牆是冷的,倒也不覺得苦。隻是想起石崇說我“謀逆”,便覺得可笑——我若想謀逆,當年瓦剌圍安定門時,就不會帶著玄夜衛死戰;我若想謀逆,就不會把密信藏在槐下,倒該像他那樣,把火藥運去敵營。這顆心,從戍邊那年起,就拴在大吳的城牆上了,哪容得半分歪念?

今日徐靖來逼我畫押,我指著偽書笑“你看這‘櫟’字的撇,蕭郡王戍邊時握刀握得指節變形,筆跡哪有這麼軟?”他惱得摔了筆,說“你不怕死?”我倒想起邊地的風沙,迷眼時連馬都站不穩,可隻要握著刀,就知道該往哪衝。死有什麼怕的?怕的是邊卒還在等糧,怕的是石崇的火藥還在害民,怕的是後人提起我於科,說我“是個屈從奸佞的軟骨頭”。

槐下的鐵盒該到蕭櫟郡王手裡了吧?那裡麵的密信,有石崇調火藥的手令,有瓦剌使者的供詞,每一字都比我這自述更有分量。我在詔獄裡等著,不是等赦免,是等哪天能再拿起靖邊刀,去邊地看看——看看老卒們有沒有吃上飽飯,看看烽火台的火把還亮不亮,看看石崇那偽書的墨,會不會被清風刮得沒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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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最真的,從來不是案頭的偽書,是邊地刀上的血痕,是槐下密信的墨香,是藏在袖中殘符的棱角——這些東西,縱在詔獄的寒夜裡,也比石崇的權勢更暖,比偽書的謊言更久。我於科這一生,沒做過愧心事,就算明日赴死,也能對著邊地的風沙說一句“我沒負大吳,沒負護疆的本分”。

石崇回朝的馬車碾過府前青石,車輪濺起半星塵土,剛停穩便直奔後院書房暗室。銅罩鎖著燭火,光團凝在案上像塊化不開的冰,案心攤著於科近年的軍報、昌順郡王蕭櫟的戍邊舊箋,邊角被指腹摩挲得發毛。兩名幕客垂首侍立,指尖絞著袖角發顫——他們已被軟禁三日,案上堆著數十張廢稿,唯有仿得亂真的“密約”,才能換得家人平安。

“蕭郡王的‘櫟’字,左撇要帶鋒!”石崇站在案後,指腹按得蕭櫟舊箋起皺,墨跡暈開成黑團,語氣冰得能刮下霜,“他在宣府衛守了五年,刀把子磨出厚繭,筆跡裡藏著殺伐氣,哪是你寫的這般軟塌,像沒斷奶的娃娃?”

幕客手抖著蘸墨,筆尖在宣紙上打顫,剛描出“櫟”字的左撇,便被石崇奪過筆擲向廢紙堆。毛筆撞在牆上,筆杆折成兩段,墨點濺在幕客的素色袍角,像塊洗不掉的血痕:“廢物!連個字都仿不像,留著你們何用?再差一分,就提頭去詔獄見石遷!”

幕客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滴在宣紙上暈開濕痕,忙換了支筆重新鋪紙。石崇俯身盯著筆尖,嘴角勾起陰笑,聲音壓得低卻滿是毒意:“就寫‘今得於科相助,可借大同衛邊兵入衛,廢帝立櫟,共掌社稷’——蕭郡王的印鑒紋樣,要照著舊箋上的描,缺一筆紋路都不行;於科的簽名,對著他軍報上的‘科’字摹,連最後那點頓筆的力道,都得仿足!”

他抬手拍了拍案上的軍報,指腹劃過“於科”二字,眼神狠厲如刀:“這密約要像真的從火裡撈出來的,墨色得舊,紙邊得磨毛,讓陛下一看就信——既除了於科這絆腳石,又能把蕭櫟拖進‘謀逆’的渾水,到時候玄夜衛、吏部,就都是咱們的了。”

半個時辰後,密約終於偽成。石崇拎起宣紙對著燭火,蕭櫟的“筆跡”雖顯滯澀,卻能蒙騙外行;於科的簽名帶著武將的剛勁,與軍報上的相差無幾。他將密約折進錦盒,鎖上銅鎖,轉身看向徐靖:“去於府,‘請’他來詔獄對質——記住,彆傷他,要留著活口畫押。”

徐靖接過錦盒,眼底閃過貪婪:“石大人放心,屬下定讓於科‘自願’跟來。”石崇冷笑補充:“帶玄夜衛的舊令牌去——用他當年定的規矩拿他,才夠痛快。”

於科正坐在書房擦拭靖邊刀,刀身映著燭火,泛著冷冽的光。刀刃上的缺口,是當年在大同衛與瓦剌兵廝殺時留下的,指尖撫過,仿佛還能觸到邊關的風沙與熱血。他剛看完大同衛送來的文書,石崇私運火藥的疑點愈發清晰,正思忖著如何將證據呈給謝淵,忽聞前院傳來馬蹄聲,急促得反常。

“大人!不好了!徐靖帶緹騎來了,說陛下召您入宮對質!”管家老忠衝進書房,臉色慘白,話音裡滿是慌亂。於科握著刀鞘的手猛地一頓,目光掃過窗外——玄夜衛的玄色勁裝已在府門外隱約可見。他緩緩放下刀,指尖在刀鞘上摩挲,心裡翻湧著寒意:石崇果然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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