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役,沈令容打的極為艱難,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與死亡離得那麼近,近到一伸手就能觸摸到。
他們不熟悉緬國的地形,也聽不懂緬國的語言,加上極為惡劣的環境因素,還有盟軍的嚴重誤判,入緬的遠征軍,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他們就像是困獸一樣被敵軍追擊,撤退的每一步都踩著戰友的屍體。
沈令容所帶的隊伍在兩個月不到的時間由原來的三百人逐漸縮減到五十餘人,這樣的情況在這次戰役中已經算是非常厲害了。
“沈隊,前方有敵軍裝甲部隊。”說話的是副官李國良,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殺氣。
他的眼睛傷了一隻,隨意的用紗布包裹著,滲著暗紅的血氣。
沈令容通過狙擊槍的瞄準鏡看到了對方的人數,臉色越發沉重。前後都有追兵,退無可退,加上他們已經斷糧好幾天,這是一場注定會敗的仗。
她望向滇城的方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兄弟們,看來我們今天要辦喜事了!憋屈了這麼些天,老娘也膩的慌,也該讓那些鬼子嘗嘗我們的厲害。”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次可能沒有那麼幸運可以逃脫了,每個人出乎意料的咧嘴笑了笑。
這是他們和沈令容的約定,就算是死他們也要笑著上路。他們絕對不會在敵人麵前露出一絲膽怯,能殺掉一個敵人就是賺了不是,這可不算是喜事一樁了。
“乾他娘的!老子早就受不了了!”機槍手張大石狠狠的啐了一口,“用老子這條命換一輛坦克也很值錢了。”
“還有我,我要讓鬼子嘗嘗這些寶貝的滋味!”年紀最小的鐵頭拍了拍腰間的兩捆炸藥,眼底帶野獸般的狠勁。
“這些天憋屈死了!這支裝甲部隊我們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
每個人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這些天他們被人追著打,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雖然他們這會看上去格外狼狽,但手裡的槍卻被擦的鋥亮,時刻都準備著反擊。
沈令容利落的給狙擊槍上膛,眼中浮現出顧清的麵容還有兩個兒子稚嫩的笑臉。
“顧清,對不起了。”對著空中浮現的身影,沈令容在心中默念道。
不到一秒的時間,她又迅速恢複正常,平淡無波的聲音在隊伍中響起:“都給我聽好了,一組負責吸引火力,二組負責設陷阱埋炸彈,三組和我一起狙殺……”
“所有人都給我注意了,這支裝甲部隊,我們要全部拿下!一個人都不許放過!就算是死,我們也要讓這些人給我們陪葬!”
“明白!”
裝甲車的聲音越來越近,發動機的聲音驚起一片飛鳥。隊伍裡的每個人都在做最後的準備,默默將手裡的子彈壓進彈匣。
沈令容心裡默默的數著時間,她眯起眼睛,瞄準鏡牢牢的對準敵軍領頭的指揮官。
“砰”一聲槍響,大戰一觸即發,領頭指揮官被瞬間爆頭。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紛紛對著敵人開槍,子彈像暴雨一樣飛向敵人。
沈令容頻頻更換位置,一個又一個的敵人都死在她狙擊槍下。
不遠處的鐵頭像獵豹一樣竄了出去,目標直指坦克。豈料在鐵頭離坦克不到十米的位置,卻被機槍打中。
鐵頭毫不在意,踉蹌著撲向履帶。
“我說了會讓你們嘗一嘗這些寶貝的滋味。”話音剛落,他便用儘所有的力氣拉響了炸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