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骨架扭曲的‘嘎吱’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像一頭垂死巨獸最後的喘息。
機艙內的燈光忽明忽暗，氧氣麵罩‘嘩啦’一聲從頭頂掉落，在蔡明薇眼前晃蕩，像上吊的繩索。
蔡明薇緊盯著高度計，數字每跳動一次，她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500米……400米……左翼低了！”
霍沉舟立即微調操縱杆，左臂肌肉在繃緊的襯衫下隆起清晰的線條。
“襟翼30度，準備放起落架。”
“起落架無法放下！”
副駕駛絕望地喊道，聲音尖銳得幾乎刺破耳膜。
他瘋狂地拍打著控製麵板。
“液壓係統失靈了！”
霍沉舟的瞳孔驟然收縮，但聲音依然沉穩如磐石。
“那就腹部著水。明薇，幫我盯著高度和速度。”
飛機以45度角滑向湖麵，霍沉舟的每個操作都像是與死神談判。
蔡明薇看到他的太陽穴上青筋跳動，卻依然保持著驚人的冷靜。
她的視線在高度計和速度表之間快速切換，聲音像繃緊的弦。
“300米……速度180節……”
突然，湖麵上翻湧起不正常的白色浪花，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水下攪動。
那些浪花形成詭異的漩渦狀，完全不遵循風向規律。
蔡明薇的陰陽眼看到湖麵下隱約有黑影遊動，像一群等待獵物的食人魚。
霍沉舟的眉頭緊鎖成‘川’字，突然伸手按下通訊鍵。
“全體乘客注意，抱緊防撞姿勢！重複，抱緊防撞姿勢！”
當湖麵近在咫尺時，霍沉舟突然關閉所有剩餘動力。
飛機瞬間安靜得可怕，隻剩下風聲呼嘯和機身撕裂空氣的尖嘯。
巨大的衝擊力讓整個機身劇烈震動。
蔡明薇被慣性狠狠甩向前方，安全帶勒進肩膀的劇痛讓她眼前發黑。
霍沉舟用右臂死死擋在她胸前，左手仍緊握操縱杆不放。
他的肱骨承受了大部分衝擊力，蔡明薇聽到一聲細微的‘哢嗒’聲，不知是骨頭錯位還是座椅斷裂。
他的手臂肌肉堅硬如鐵，卻在她胸前形成一個保護性的弧度。
湖水像一堵牆般從舷窗兩側拍打上來，瞬間淹沒了所有視線。
渾濁的湖水夾雜著水草和魚蝦拍打在玻璃上，發出暴雨般的劈啪聲。
機艙內傳來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行李架裡的各種物品如雨點般砸落。
一個行李箱擦過霍沉舟的額角，鮮血立刻順著他的眉骨流下，在眼角綻開一朵血花。
“沉舟！”
蔡明薇想伸手去擦，卻被又一波衝擊力甩回座椅。
她的後腦勺重重撞在頭枕上，眼前炸開一片金星。
嘴裡泛起鐵鏽味，她咬破了舌尖。
飛機像打水漂的石片在水麵上跳躍，每一次接觸都伴隨著可怕的震動。
霍沉舟的襯衫已經被汗水浸透。
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手臂肌肉因持續用力而微微顫抖，卻依然精準地控製著飛機姿態。
"右翼要斷了！"
副駕駛尖叫。
一道裂紋在右側機翼根部蔓延，金屬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
透過舷窗，能看到機翼像折斷的鳥翅膀一樣上下顫動，隨時可能脫離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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