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黃沙。
一陣風嗚咽著吹過,卷起沙塵,又裹挾著腥氣和腐臭的氣息,鑽進倒在地上的少年鼻腔中。
少年動了動手指,指尖所觸碰到的,是滾燙的沙礫。
他的眼皮很重,每一次掀開都伴隨著如針紮一般的痛楚,以及一片旋轉,刺目的白光。
可最後,少年還是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天,藍得發白。
而在頭頂所懸著的那輪日頭,無窮無儘的將熱量傾瀉到每一寸的土地,沙礫之上。
如同炙烤一般。
“又是這樣……”
陳彥自言自語的,掙紮著從地麵上坐起,然後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著裝。
是一身粗麻布衣。
他感受不到自己身體裡的真氣,或者是靈氣的存在。
因為此時此刻陳彥的經脈,完全是乾涸的狀態。
新的開始。
既然是新的開始,就代表著又得先重修至貫氣境,才能恢複修為。
緊接著,陳彥的眉頭微皺,又在空氣當中嗅了兩下。
腐臭的味道越來越重了。
終於適應光線之後,陳彥將自己的視線投至周圍的環境上——
屍體。
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
這些屍體有的俯臥,有的仰倒,深深淺淺的陷在黃沙當中,就像是被隨意丟棄的麻袋。
數不清多少折了的長矛,斷劍,又或者破裂的盾牌,半埋在這黃沙當中。
這裡,是戰場?
很快,陳彥就反應了過來。
屍體的腐臭味,隨著風吹過,被攪動的愈發濃烈。
陳彥先是舔了舔自己乾涸的嘴唇,然後將自己的視線落在腳下的沙礫上。
這片寂靜之下,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不是風,也不是沙。
而是腳步聲。
沉重,雜亂,且帶著金屬甲片摩擦所發出的細碎聲響,正從幾處沙丘之後浮現。
是士兵。
並非是替戰友收拾的同袍,而是打掃戰場的豺狗。
因為這些士兵,幾乎每個人身上都背著一個大布兜,裡麵裝著各式各樣從戰場上搜刮的武器或者錢財。
他們手中的刀劍出鞘,偶爾會刺向黃沙中倒著的那些屍體,以確保萬無一失。
最後,有人將自己貪婪所殘忍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陳彥身上。
“嘿,那邊兒還有個喘氣兒的!”
一個刀疤臉的兵痞咧嘴獰笑,露出焦黃且歪七扭八的牙齒,手中的那柄閃著寒光的環首刀上,似乎還沾著血。
那七八道身影,朝著陳彥的方向接近過來。
身著粗布麻衣的少年,並沒有想要逃走的意思,隻是坐在那裡等著那七八個兵痞靠近。
待那些兵痞距離自己還有五丈左右距離的時候,陳彥才終於站起身來。
他可以感受到這些人身上赤裸裸的殺意。
然而陳彥仍是眼神淡漠的看著這幫兵痞的靠近,然後從沙礫當中站起身來,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