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鴻禛的眼神,落在周瑾韻手中所遞過來的那柄劍的劍柄之上。
然後,順著劍身的方向,他先是將自己的視線先是落在周瑾韻的手上,少女白皙的手背,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見。
再然後,目光繼續順著周瑾韻灰色的道袍衣袖上移,最終落在少女的臉上,並且與她相對視。
殺了他?
宿鴻禛這輩子,從來沒有殺過人。
或許他曾經動過殺心,比如說當初在遼隴邊境的村子中,麵對那幾些逃兵流寇的時候。
可是……
殺了他?
宿鴻禛稍微垂下眼眸,視線落在被他製服,按倒在地上的那個自稱是拂柳劍莊少莊主的家夥身上。
很簡單,隻要接過周仙師手中的劍,然後將真氣注入至劍刃之上,再一劍抹了他的脖子。
生命,就結束了。
“……”
宿鴻禛沒有接過周瑾韻所遞過來的劍。
“你在等什麼?”
周瑾韻的聲音一點都不顯得急躁,就隻是在輕聲細語的質問著宿鴻禛。
“仙師,為什麼要殺他?”
宿鴻禛問。
聞言的周瑾韻沒有說話,在她的眼中,小宿完全就隻是一個沒見過世麵,而且還呆呆傻傻的孩子罷了。
儘管兩個人之間的年紀,就隻差了一歲。
對於身為蜃樓宮的織夢樓首座弟子而言,她從小就對這個修仙界的生存法則再了解不過。
弱肉強食。
像是這位拂柳劍莊的少莊主這樣,囂張跋扈到令人作嘔的垃圾,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的話,那就應該令他付出代價才對。
而這個代價,就是生命。
周瑾韻不再指望宿鴻禛親自動手,她將手中的那柄劍在手中旋轉了一圈,握住劍柄,然後朝著拂柳劍莊的少莊主的咽喉砍去。
可在她手中的劍即將砍到少莊主的一瞬間,卻突然被一根手指從劍刃的下方,動作輕緩的抵住。
劍刃不能再動絲毫。
“彆給你陳前輩惹麻煩。”
身著素色道袍的年輕修士輕描淡寫的笑著說道。
用一根手指抵住周瑾韻全力揮砍的,正是遊先生。
“前輩,區區一個拂柳劍莊而已,我一個人就能應付得來。”
周瑾韻說道。
“拂柳劍莊,雖不及寒鴉宗和九珙宗,但也能夠稱得上是這墨虛山周邊的一方豪強,其莊主更是一位氣海境後期的修士,憑你武泉境中期的境界,如何應付得來?”
遊先生緩緩說道。
“……”
周瑾韻沒說話,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卻早就已經顯露了一切。
“哦,我知道了,憑你的幻術?”
像是打趣一般,遊先生如此說道。
聞言的周瑾韻表情又是微微一變,然後收起她手中的那柄劍來,站立在一旁。
見狀,遊先生又遞給了一旁的宿鴻禛一個眼神:
“小子,放了他吧。”
“是,前輩。”
小宿應道。
“你跟你那哥哥一樣,叫我先生就行。”
遊先生道。
緊接著,宿鴻禛鬆開了被他按在地上的拂柳劍莊少莊主。
而此時此刻的少莊主,也不再像剛剛那樣囂張。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剛才真的差點就死掉。
他可以感受到,那身著灰色道袍的少女,持劍向自己劈砍過來時,劍身上所攜帶著的磅礴真氣。
武泉境修士!
而且,不是普通的武泉境修士。
少莊主的師父,乃是拂柳劍莊的掌劍,也就是除了他父親之外,拂柳劍莊的第二高手。
是一名武泉境巔峰的修仙者,在一年前墨虛山論道的時候,於擂台之上與一眾武泉境修士切磋,無一能在他的手上撐住十招。
可以說,在墨虛山的這地界兒,少莊主的師父,應該能在所有武泉境修士當中,排得進前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