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前來稟報的外院弟子離去後,廳內一時陷入了微妙的寂靜當中。
林墨和周瑾韻二人,各有各的憂慮。
腳步聲由遠及近,不急不徐。
直至兩道身影一並出現在門口處,室外的光線驟然被這一青一白兩道身影所遮擋。
先踏入廳內的,是宿鴻禛。
他仍然穿著一身青色的道袍,腰間挎著巽離劍,隻不過身為此屆天頂山問道之魁首的他,身上卻沒有絲毫作為當代年輕弟子當中第一人的傲氣,整個人所流露出的氣質,與他才剛剛踏上天頂山時並沒有任何區彆。
這一點,難得可貴。
然後,是稍微靠後些踏入廳內,那位身著素白色道袍,纖塵不染的俊朗青年。
周瑾韻的視線落在陳彥身上。
她理所當然的看出來了陳前輩的變化,四年前陳前輩的外表,也仍然就隻是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少年罷了,而如今的他看起來要高大成熟了不少,變成了二十歲出頭的青年模樣。
可比起這些,更重要的是陳前輩的氣質變化。
就算是四年前,陳前輩同時催動三件仙器,與尚禦律以及李長老和楊長老三位神通境大能對峙時,他也仍然是雲淡風輕,猶如一切都完全在他掌控當中的沉穩。
但是現在的陳前輩不是這樣。
哪怕周瑾韻的實際年齡也隻不過是才剛剛十九歲而已,她也仍然能看得出陳前輩當前身上所發散著的燥戾。
難道說,這四年裡發生什麼了嗎?
如此困惑著的周瑾韻,將她的目光投往宿鴻禛的方向。
宿鴻禛也在看著她。
周瑾韻下意識的想要將自己的目光逃離開來,可是她又似乎想到如果就這樣逃開目光的話,反而是會讓小宿覺得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所以她強行抑製住自己眼神逃離的想法,就隻是這樣和小宿對視著。
宿鴻禛隻是朝著周瑾韻的方向微微一笑,並且點了點頭。
周瑾韻又是稍微一愣,握了握自己的拳頭,這才故作鎮定的將她的視線從宿鴻禛身上移開。
小宿他,倒是沒有什麼變化。
就隻是長大了些,看起來也不再像是一個小孩子了。
不知為何,周瑾韻突然想起來了當年在江渡郡時,目睹尚且年幼且渾身是傷的小宿,在小巷中被那幾個混混毆打的場景。
時間真快啊。
儘管周瑾韻當前也仍未年滿二十,但她的確是真情實感的心生感慨。
“宿魁首!恭喜恭喜,此番問鼎天頂山可以說是實至名歸,隻可惜未能從天頂宮中獲得天頂山的傳承……也罷也罷,快六萬年過去了,也未曾聽聞有任何一位天頂山魁首,能從天頂宮中有所收獲。”
林墨長老快步朝著宿鴻禛的方向迎了過去,這位竊時樓的正法長老,堂堂萬化境大能的地位如何無需多言,放眼整個辰平洲,無論走到哪,所有人都得給林墨長老三分薄麵。
因為他的修為,更是因為他的身份。
當前,林墨長老這種主動迎著宿鴻禛的方向走去,並且滿臉笑意的誇讚和安慰這位青袍劍修的舉動,無疑是在向宿鴻禛示好。
蜃樓宮的峰脈長老如此示好,已經可以見得宿鴻禛在此次天頂山問道上表現的含金量了。
“林長老。”
麵對著林墨的熱情,宿鴻禛隻是笑了笑。
“好,好。”
並未得到過多回應的林墨仍然十分滿意的笑著,隨即他將目光落在站在宿鴻禛身旁的那位身著素白色道袍的俊朗青年身上。
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似乎有些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