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晴空。
或者說,以天頂山峰頂的高度而言,在更高的天空之上,本就不可能會有雲層的存在。
天頂宮前的台階之上,一位年輕修士正半躺在那裡,手中把玩著一枚無字的天頂山令牌,而他的視線也始終落在那枚令牌之上。
緩許著,身著素白色道袍的俊朗青年,輕輕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來了?”
遊先生並未回頭,就隻是緩緩開口道。
“嗯。”
陳彥應聲道。
“在這個時代的瑣事,都交代好了?”
“我也不知道。”
“那為什麼現在就過來了?”
“因為就算再怎麼交代,也都肯定是會不放心的。”
“嗬,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遊先生笑著如此感歎道。
陳彥的視線朝著遊先生的方向落去:
“先生莫非,有過為人父母的經曆?”
“當然沒有。”
遊先生搖頭道:
“這世間又有多少修仙者願意為人父母,或者與他人結成道侶呢……修行,本就是自私自利之事。”
“如果心懷天下蒼生呢?”
陳彥問。
“那會死得很慘的。”
遊先生笑著回答。
“或許吧。”
陳彥道。
緊接著,遊先生又繼續將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那枚無字的天頂山令牌之上,並且將其緩緩舉起,置於陳彥的視線當中。
“你瞧這個。”
他說道:
“天頂山的令牌。”
隨後,遊先生稍作停頓,然後又繼續道: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一直都認為天頂山可以代表著此域天地修仙界的一切,哪怕是天頂山已經覆滅將近六萬年的現在也同樣。
“儘管統禦著這方天地的,從天頂山變為了五大宗門,可實際上五大宗門就隻是繼承了天頂山的資產而已,這也就是說,天頂山的影響力仍然存在。”
說著,他突然收攏手指,握緊了掌心中的那枚無字的天頂山令牌。
無數裂紋出現在那枚令牌之上,然後於頃刻間崩碎,化作無數碎片散落至天頂宮的台階上。
然後又順著台階彈落,墜落向那距離地麵萬丈有餘的高空當中。
“但事實並非如此,天頂山也隻是某個不為人知的遙遠時代的延續而已,而我對其一無所知。”
遊先生的語氣相當平淡。
他不僅是在陳述天頂山的過往,更是在感歎自己對於辰平洲修仙界的認知崩塌。
這個世界不像遊先生之前所知曉的那般,或者說這個世界本來就不真實。
仿若一切都建立於舞台之上,始終都在幕後人的掌控當中。
這也是遊先生最終決定,不顧及躲藏在暗中監視著一切的“那個存在”的關注,也要強行成聖的真正原因。
福生仙尊絕不可能甘心做一位舞台上,受人控製的木偶。
這是他的反抗,對那些古老的存在,未知的存在的反抗。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遊先生平靜的朝著陳彥的方向看了過來。
“沒有了。”
陳彥也很是平淡的回答道。
“那麼,該開始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