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的那位身著素色道袍的年輕修士沒有立即說話,就隻是像是突然被逗笑了一般,先是發出了一聲嗤笑,然後才繼續說道:
“聽你話中的意思,你現在是在拿渡蒼真人來壓我?”
“晚輩不知,前輩為何會有如此這般理解,隻是在奉勸前輩最好還是以大局為重。”
蕭伯安如此說道,他表現得十分輕鬆。
如今的蜃樓宮,除了那些被派遣在外的極少數內門弟子以及數千外院弟子之外,就隻剩下了蝕日真人梁煥這樣一個光杆司令。
而蝕日真人梁煥也並非是織夢樓出身的登仙境掌執,事實上修習織夢樓夜觀天鑒的修仙者,也根本就不可能會有登仙的那一天。
神通境,便是修習織夢樓夜觀天鑒的修仙者們所能達到的最後終點。
在蕭伯安看來,當前辰平洲唯一仍掌握著織夢樓夜觀天鑒的人,便是自己。
而織夢樓的傳承,一直以來都代表著的是蜃樓宮的根基。
若是想要蜃樓宮的底蘊繼續傳承下去的話,那麼自己的存在,是不可缺少的。
這也是蕭伯安剛剛與麵前這身著素色道袍的年輕修士所進行對話的底氣所在。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我是誰。”
那年輕修士歎了口氣,並且又搖了搖頭,似乎是對剛剛蕭伯安所說的話,感到十分好笑的模樣。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蕭伯安作揖問道。
“織夢樓夜觀天鑒,自天頂山的時代之前,便一直在蜃樓宮中傳承著,的確可以說是蜃樓宮的立宗之根本。”
身著素色道袍的年輕修士忽視了剛剛蕭伯安所提出的問題,就隻是一邊背著雙手緩緩踱步。
“而在這麼多年的傳承當中,蜃樓宮的諸多大能們,也不斷對作為蜃樓宮立宗之根本的織夢樓夜觀天鑒,進行更多的驗證和完善,也就是說織夢樓夜觀天鑒,實際上是在不斷演變的。”
那年輕修士繼續說道:
“直到八千年前,織夢樓夜觀天鑒最終還是走上了歪路,變得對這個世界有害,所以現在應該是進行撥亂反正的時候了,怎能像你所說的那般,讓其繼續傳承下去?”
聞言的蕭伯安麵色微微一變。
相較於利用幻術進行奪舍的自己被麵前的這位年輕修士認出,織夢樓秘傳幻術如今的本質被其一語道破,更是令蕭伯安方寸大亂。
這個身著素色道袍的年輕修士,到底是什麼人?
蕭伯安突然聯想到了些什麼。
昔日在辰平洲北域的浮光頂問道上,淨塵真人秋思若的登仙轉世身司幽幽,在擂台上最常使用的功法,便是蜃樓宮的歸墟樓秘傳術法,千雲變。
彼時的蕭伯安早就看出了端倪,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將此事暗暗的記在了自己心中。
如今再聯想到剛剛麵前這年輕修士所說的話,他已然完全明白了,恐怕自己麵前的這位身著素色道袍的年輕修士,與蜃樓宮之間必然頗有淵源。
不,或者說是淵源頗深。
蕭伯安作為織夢樓夜觀天鑒的傳人,也是千年以來織夢樓最具有幻術天賦的傳人,他對於織夢樓夜觀天鑒的演化曆史頗為了解。
也清楚,八千年前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閣下究竟是何人?”
蕭伯安的表情開始越發變得緊繃了起來。
“八千年前,蜃樓宮的太上禦律長老尚驁的一切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裡,記得七萬年前,蜃樓宮的掌執曾經囑托過我,若是未來蜃樓宮有難的話,讓我幫上一手。”
年輕修士緩緩說道:
“很可惜,八千年前我未能阻止尚驁,不久前也未能阻止顧景和秋思若,但是現在,或許我還可以挽回些什麼。”
七萬年前,八千年前,顧景和秋思若……
蕭伯安終於開始意識到了些什麼。
辰平洲總共有七位登仙境修士的轉世身,這是他當初從天頂山的兩位登仙境大能口中,所得知的情報。
除去四大宗門的四位登仙境掌執,以及天頂山的兩位登仙境掌執之外,最後的那位一直都保持著神秘姿態,從未在世人麵前露麵,同時也令其他六位登仙境修士頗為忌諱。
如果說,自己當前麵前的這位年輕修士,就是那位登仙轉世,再聯係他剛剛所說的那些話……
他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了。
“福生……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