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的身影在銀紫色光柱中消失的一瞬間,陸無涯便察覺到手中命理鏡像碎片的溫度驟然升高。
那是一種極為玄妙的感應,仿佛整個世界的法則都在他腦海中轟然震顫。
“碑靈,連接意識!”他心念一動,武道碑的力量在他識海中緩緩蘇醒,一道微弱卻清晰的意念流自碎片中湧出,與他的神魂產生共鳴。
刹那間,視野翻轉,天地倒懸。
陸無涯看到了風清揚所見之景——
彼岸世界,並非如傳說中那樣荒蕪寂滅,而是充滿了詭異而壯麗的景象。
天空之中漂浮著無數斷裂的石碑殘片,每一塊都銘刻著不同的武道真意,仿佛是被撕裂的武道長河在此彙聚。
那些碑文之上,流轉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奇異光輝,似乎每一字一句都在低語著某種遠古秘辛。
地麵,則是一條蜿蜒流淌的“氣運之河”,河水並非實質,而是由信念、執念、願力凝聚而成。
河麵之上漂浮著破碎的記憶片段,有哭泣的孩童,也有臨死前的宗師,還有未曾施展的絕學殘章。
“這就是……彼岸?”陸無涯心頭震動。
這時,風清揚的腳步已經踏入一座懸浮於空的城池邊緣。
城牆由黑色岩石堆砌而成,上麵布滿密密麻麻的符文,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氣息。
而在城門口,一支身披黑袍的武裝隊伍正列隊巡視,他們手持由規則鎖鏈編織成的武器,步伐整齊,宛如機械般冰冷無情。
“守門人。”碑靈在他識海中輕聲低語,“他們是彼岸的守護者,負責清理一切試圖入侵的異界存在。”
風清揚沒有貿然出手,而是悄然退後幾步,借萬劍歸宗·匿鋒訣將自身氣息徹底收斂。
他的身影如同一把藏鋒之劍,在空氣中幾乎無法捕捉。
隨即,他悄無聲息地尾隨其中一隊守門人,潛入了這座名為“影淵”的浮空城池。
“風前輩謹慎行事。”陸無涯心中默念,不敢打擾對方的行動。
與此同時,他通過命理鏡像碎片反饋的信息,逐漸拚湊出彼岸世界的武道體係——這裡的修煉者不修真氣,而是以執念為引,借助“願力共鳴”來驅動自身潛能。
每一次突破,都是對自我信念的極致拷問;每一次蛻變,都是對過往意誌的重塑。
“這與武道長河截然不同……”陸無涯眉頭緊鎖,低聲問道,“雲兄,你曾遊曆武道長河千年,可曾見過這樣的修行方式?”
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雲無痕微微頷首,目光深邃:“彼岸,本就是另一條路。它不是敵對的存在,而是我們未能理解的可能。”
陸無涯心中一震,似有所悟。
彼岸或許並不是敵人,而是另一種武道演化的方式,一種超越傳統境界的另類體係。
如果能解析其中奧秘,是否意味著可以打破天機閣設下的桎梏,開辟真正屬於自己的道路?
然而,就在他沉思之際,命理鏡像碎片突然劇烈震動,發出一聲尖銳的嗡鳴。
畫麵中,風清揚正隱匿在城中一座高塔陰影之下,透過縫隙窺探下方一座大廳。
那裡擺放著數塊泛著幽光的水晶,內部封存著大量影像資料。
隱約可見有人影在其中掙紮,似乎是被俘虜的武道長河強者……
忽然,一股無形的波動掃過整座城市,仿佛某種感知之力正在搜尋潛入者。
風清揚身形一閃,迅速撤離原地,動作快若驚鴻。
但即便如此,那一股波動依舊在他殘留的氣息上停頓了片刻,似乎已察覺到異常。
“要小心了。”陸無涯心中暗道,隨即切斷意識連接,以免過度牽引導致風清揚暴露。
他睜開眼,神色凝重地看向身旁眾人:“彼岸比我們想象得更加複雜。但他們並非純粹的敵人,而是另一種演化路徑。”
段譽聽得一頭霧水:“意思是……我們要和他們合作?”
“還不清楚。”陸無涯淡淡道,“但至少,我們需要更多的信息。”
夜色漸深,風起雲湧。
阿紫悄然離去,身影融入黑暗之中。
她並未參與剛才的討論,而是獨自一人踏上了另一個任務——潛入天機閣舊址,尋找聖子留下的蛛絲馬跡。
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離開,更沒人知道,她會在深夜的密室中發現一份塵封已久的卷軸。
卷軸上赫然寫著八個大字:
凡心可啟門,天命可斷魂。
那是《彼岸契約》的副本。
但她此刻尚未打開它,隻是將其小心翼翼地藏入懷中,
而在遙遠的彼岸世界,風清揚仍在潛行,命理鏡像碎片仍在他身上微微發光。
武道碑的低語仍在繼續:
“彼岸……來了。”
夜色如墨,天機閣舊址在廢墟中沉寂如死地。
殘垣斷壁間,風穿石縫,發出嗚咽般的低鳴。
阿紫的身影如同一抹幽影,悄然滑入那座曾屬於聖子的密室之中。
她動作輕盈而謹慎,每一步都踩在無聲處,眼中閃爍著冷冽與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