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的金色光芒,如同宇宙初開時的第一道雷霆,蠻橫地撕裂了林衍的意識!那不是溫暖的光,而是冰冷的、絕對理性的、仿佛能洞穿靈魂本質的審判之光!精神宮殿的景象被強行投射到他的視網膜上——冰冷的邏輯鏈條瘋狂震顫、哀鳴,巨大的黑色裂痕如同被投入熔岩的薄冰,發出連綿不絕的淒厲碎裂聲!
而在那裂痕的最深處,在那扇布滿銜尾蛇紋路、散發著亙古不祥氣息的青銅巨門之上,一個巨大無比、頂天立地的金色虛影正緩緩浮現!它無法用具體的形態去描述,仿佛是由億萬條冰冷的、絕對精確的法則光線強行扭曲編織而成,散發著淩駕於萬物之上的、令人靈魂凍結的秩序威壓!它的“視線”,如同實質的、由純粹邏輯構成的探針,穿透了精神宮殿的屏障,穿透了現實與精神的界限,冰冷地、毫無感情地“注視”著這片古老的地下書庫,更精準地……“注視”著林衍!
“呃啊——!!!”
林衍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痛吼!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猛地向後踉蹌!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質書架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書架頂端幾本厚重的典籍被震得簌簌落下,砸在地上,揚起一片帶著腐朽氣息的灰塵!
他雙手死死抱住頭顱,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甲幾乎要嵌進頭皮!眼前徹底被那片純粹、冰冷、仿佛要將他靈魂都碾碎的金色光芒吞噬!精神深處那道巨大的黑色裂痕,在這超越想象的威壓凝視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玻璃,發出不堪重負的、令人牙酸的哀鳴!意識被凍結、被撕裂、被那絕對理性的恐怖意誌瘋狂擠壓!
“林衍!”蘇晚晴的驚呼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她瞬間拋下手中那本厚重的《晦暗編年錄》,一步搶到林衍身前!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比林衍還要慘白,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種……麵對至高存在的本能恐懼!
她看到了!
雖然無法像林衍那樣直接“感受”到那金色虛影的恐怖威壓,但她清晰地捕捉到了林衍身上瞬間爆發的、如同風暴般的精神震蕩!那股震蕩中蘊含的冰冷、秩序、非人意誌的氣息,讓她瞬間聯想到了古籍中描述的最深禁忌!
“門扉……投影……不可直視!”蘇晚晴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嘶啞變形!她不再猶豫,雙手閃電般結出一個極其複雜、仿佛蘊含著某種空間秘奧的手印!一股遠比之前守護林衍時更加凝練、更加灼熱、帶著一絲古老祭祀意味的精神力量,如同燃燒的熔岩般從她體內爆發出來!她的額角瞬間青筋暴起,嘴角溢出一縷鮮紅的血線,顯然這遠超她極限的力量爆發帶來了巨大的反噬!
“封!印!鎮!”
三個短促、古老、仿佛能引動空間規則的單音節,如同驚雷般從蘇晚晴口中炸響!她雙手猛地向前一推,那股熔岩般灼熱的精神力量並非攻向虛空,而是化作三道無形的、帶著奇異空間扭曲波紋的鎖鏈,瞬間纏繞在林衍身上!鎖鏈的目標並非林衍的肉體,而是強行錨定他精神深處那道瀕臨崩碎的黑色裂痕!
嗤啦——!
仿佛燒紅的烙鐵按在冰麵上!一股無形的湮滅衝擊波瞬間爆發!林衍身上那股被強行投射出來的、屬於精神宮殿的冰冷邏輯氣息和那恐怖的金色虛影威壓,如同被無形的屏障強行隔絕、壓縮!
嗡……!
金色虛影似乎感受到了阻礙,那純粹理性的“視線”在林衍身上停留了一瞬,冰冷得如同掃描一個出現故障的零件。隨即,它如同出現時一樣突兀,無聲無息地消散了。連同林衍意識中那刺目的金光和精神宮殿的投影,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噗通!
林衍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他蜷縮在冰冷的、布滿灰塵的石板地上,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胸腔撕裂般的灼痛,每一次呼氣都噴吐著濃重的血腥味。眼前依舊殘留著金芒閃爍的殘影,大腦如同被無數鋼針反複穿刺,那恐怖的威壓雖然消失,但留下的精神創傷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重!那道黑色裂痕雖然沒有徹底崩碎,但在剛才的衝擊下,邊緣變得如同燒焦的琉璃般脆弱,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深入骨髓的幻痛。
“咳咳……”蘇晚晴也踉蹌著後退一步,扶住旁邊的書架才勉強站穩。她劇烈地咳嗽著,鮮血不斷從嘴角湧出,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驚悸和深深的疲憊。剛才那一下強行封印隔絕“門扉投影”的衝擊,對她同樣是巨大的負擔。
地下書庫內,死一般的寂靜重新降臨。隻有林衍壓抑的喘息和蘇晚晴沉重的咳嗽聲在空曠的石林書架間回蕩。幽綠的螢石光芒在塵埃中跳躍,映照著兩人狼狽的身影,更顯出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和渺小。
“那……是什麼?”過了許久,林衍才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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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晴擦去嘴角的血跡,深吸了幾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她看向林衍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
“是‘門扉’的投影……”她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直麵不可知存在的敬畏,“或者說……是那‘絕對理性’本身投下的一縷……‘注視’。”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你精神深處的裂痕,成了它投射力量的通道。剛才你的感知……太深入了,或者……你精神宮殿的狀態……引起了它的‘注意’。”
引起了“注意”?
這個解釋讓林衍遍體生寒。被那樣的存在“注意”,絕非幸事!
“它……會怎樣?”林衍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不知道。”蘇晚晴的回答異常乾脆,帶著一種麵對終極未知的無力感,“古籍中隻有零星記載。直視‘門扉’投影者,輕則精神湮滅,重則……成為‘理性’的載體,徹底喪失自我,化作規則的一部分。”她的目光落在林衍蒼白如紙的臉上,“你……是個例外。你的‘裂縫’本身,或許就是你能承受它‘注視’的原因,但也是最大的危險。”
裂縫既是通道,也是弱點。這個認知如同冰冷的鎖鏈,纏繞上林衍的心臟。
“這裡……不能待了。”蘇晚晴果斷做出決定,“‘門扉’的投影一旦被觸發,它的‘坐標’就可能被某些東西捕捉到。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她不再多言,迅速撿起掉在地上的《晦暗編年錄》殘卷,小心地放回原處。然後攙扶起幾乎無法自行行走的林衍,步履蹣跚地朝著入口的方向走去。來時充滿探秘氣息的書庫迷宮,此刻在幽綠的冷光下,卻顯得危機四伏,每一座沉默的石質書架都仿佛隱藏著窺探的眼睛。
回到那間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私立病房,林衍感覺自己像剛從地獄邊緣爬回來。身體的創傷在藥物作用下緩慢恢複,但精神上的疲憊和那道裂痕帶來的、如同跗骨之蛆的幻痛卻揮之不去。每一次閉上眼,那純粹冰冷的金色光芒和恐怖的威壓感就如同夢魘般襲來。
蘇晚晴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她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病房隔壁的小休息室裡,似乎在調息恢複。偶爾過來查看林衍的情況,臉色依舊蒼白,眼神深處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那枚刻著藤蔓紋路的銀色徽章一直佩戴在她胸前,仿佛某種身份和責任的象征。
幾天後,當林衍勉強能坐起來喝些流質食物時,病房門被輕輕敲響了。
蘇晚晴打開門。門外站著的不是醫生護士,而是吳桐。
他看起來比上次在安全屋時更加憔悴了。厚厚的黑框眼鏡後麵,那雙充滿學術性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眼神卻閃爍著一種混合著極度疲憊和偏執興奮的奇異光芒。他懷裡緊緊抱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舊帆布包,裡麵似乎塞滿了文件和複印資料。
“蘇……蘇醫生!林先生!”吳桐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急切,他推了推眼鏡,目光飛快地掃過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林衍,“抱歉……打擾你們休養……但我……我必須來!我有重大發現!”
蘇晚晴側身讓他進來,眼神帶著審視:“關於古籍?”
“對!關於‘逆鱗’!還有……還有那些符號!”吳桐語速飛快,迫不及待地走到林衍病床旁的桌子邊,手忙腳亂地打開帆布包,掏出一大疊複印紙。紙張上是那些古老扭曲文字的複印件,以及他密密麻麻、用紅藍筆圈畫標注的筆記和草圖。
“我研究了陳先生提供的……原件複印件……”吳桐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結合我之前收集的其他地區的民俗誌異和符號學殘片……我……我破解了其中一部分!那個‘銜尾蛇之逆鱗’符號……它不僅僅是一個象征!”
他抽出一張紙,上麵是他手繪的、放大了數倍的“逆鱗”符號。扭曲的眼睛輪廓,無數首尾相銜的環形蛇紋組成的漩渦眼瞼,漩渦中心的逆十字,以及那道清晰銳利的斷裂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