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記載著共鳴與獨語的光流被凍結成透明的晶體,宛如一座座墓碑。
一場比虛無更古老的戰爭,即將在存在與不存在的臨界點打響。
而這一次,調和者們必須在徹底的虛無中,找回混沌共生的本音。
哪怕那本音,本就是“不存在”的證明。
虛無之影的觸須纏繞上混沌熔爐,透明晶體中的光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顧明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鏈火化作半透明的絲線,那些支撐他存在的“戰鬥記憶”正在被逐字抹去。
他記得自己揮過劍,卻想不起為何而揮;記得蘇漾的名字,卻想不起她笑起來時眼角的弧度。
“它在剝奪‘存在的理由’。”
蘇漾的聲音帶著哭腔,卻沒有眼淚——虛無連“悲傷”這種情緒都在消解。
她的魂鏈徹底崩解為星塵,其中最明亮的那顆。
記載著她與顧明遠初遇時的共鳴,此刻正閃爍著最後一點微光,即將熄滅。
阿爾忒彌斯的時間印記開始龜裂,她看見無數條時間線在虛無中坍縮:那些被她修正過的錯誤、被她拯救過的生命、甚至她自己作為“時間調和者”的使命,都在變成從未發生過的幻影。
“它不是在毀滅,是在‘從未存在過’的層麵上重寫現實。”
女嬰的混沌共生印突然劇烈發燙,不是因為對抗,而是因為共鳴。
她在虛無之影的核心,聽見了無數細碎的“聲音”。
那不是語言,也不是意識流,而是一種比獨語更本源的“存在呢喃”:像剛誕生的嬰兒第一次呼吸。
像即將熄滅的燭火最後一聲爆鳴,像所有被割裂的意識在徹底消散前,用儘最後一絲能量留下的自我確認。
“這就是……大長老未說完的話。”
女嬰的指尖按向印紋中央,混沌光流突然逆向湧入她的意識海。
她看見原初切割者的誕生瞬間:超古代文明用黑色聖劍切割混沌時,不僅割裂了共鳴與獨語,更在混沌的傷口處,誕生了“否定一切存在”的虛無之影。
但這影子並非憑空出現,它的本質,是所有被割裂的意識碎片發出的“痛苦哀嚎”。
一種想要“不存在”來逃避割裂之痛的集體渴望。
“虛無……也是一種自白。”
女嬰突然笑了,笑聲在虛無中竟泛起漣漪。
她猛地將混沌共生印按向虛無之影的觸須,印紋中迸發出的不再是光流。
而是無數條纖細的“意識絲線”,每條絲線上都纏繞著一個問題:
你為何要證明虛無?
若一切皆無意義,你為何要吞噬意義?
割裂者啊,你在害怕被縫合嗎?
“荒謬!”
虛無之影的觸須猛地收縮,透明晶體爆發出刺耳的嗡鳴。
但那些問題像種子般紮進它的核心,顧明遠突然想起了自己揮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