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喪宴從午時吃到酉時,見沒有新的議題提出,大家都要準備離開,我趕緊道:“還有一件事,”眾人都重新坐下來看著我,我緊接著道:“我的家人剛剛在耿將軍這裡出殯,明顯不能再讓耿將軍一家再住在這裡,你們安排一下,重新給耿將軍家安排個住處,我一個人住不了這麼大的院子,就安排胡鎮長和楊興武以及侍衛隊在這個院子和我們同住,”耿仲明連忙道:“這個不打緊,以後我就跟族長擠在一個院子裡也很好,”我搖頭道:“這個真不好,以後還要在這裡做七日祭、百日祭,已經給你家添麻煩,不好一直麻煩,”耿仲明也不好再堅持,畢竟在一個院子住的都是關係較近的,他要是再堅持就會讓人誤會有彆的想法了。
這頓喪宴吃的,議題一個接一個冒出來,本來以為都說完了,孔有德倒是又提出一個議題,隻見他道:“按照明朝的慣例,官員父母亡故,都要丁憂三年,不知道在大同部落如何處理丁憂?”還是孔有德在明朝做官時間長有經驗,這問題提的很及時,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不好直接發言,倒是要聽聽他們都怎麼說,胡高仁:“族長,此事關乎部落根基!老夫人與大人家眷同日歸天,正是效仿明人丁憂的良機啊,若能借守喪彰顯孝德,既能讓明廷覺得咱們懂禮,又能安撫部眾人心——”
戚長平猛地拍響案幾:“胡軍師淨說些酸腐話!族長要是去丁憂,脫下鎧甲換上麻衣,各部頭領還以為天要塌了!”
胡高仁冷笑:“總兵隻知彎弓射箭,可知‘禮’字值千金?如今族長至親離世,若按明人規矩守孝二十七個月,可向天下彰顯我大同部落也是禮儀之邦,”
“二十七個月?”戚長平霍地站起,甲片碰撞叮當作響,“等守完喪,後金的鐵蹄早踏平我們大同部落了!離開族長的親自指揮,誰能敢說能勝過皇太極,沒有族長製定大政方針,誰能保證不做出錯誤的決策,咱們部落哪有這般家底耗著?”
胡高仁上前一步:“非也非也。可分‘心喪’與‘實喪’,族長居喪期間不必親理軍務,但每日在帳中素服辦公,也算儘孝。至於期限,可折中取一年——既不像明人那般迂腐,又能讓周邊部落說咱們大同部重情義。”
戚長平抽出腰間彎刀往地上一戳:“折中?戰場之上哪有折中!依我看,不如按咱們老規矩,殺三頭牛祭拜三日,第七天就披甲巡邊——這才是保住族人活命的正經事!”
胡高仁氣得胡須發抖:“你這是要讓族長背上‘不孝’的名聲!明人史書裡寫著呢,‘不孝者不可以為君’,將來咱們要在這片土地立足,總要讓讀書人稱咱們一聲禮儀之邦——”
“讀書人能擋得住後金的紅衣大炮?”戚長平逼近一步,看樣子要和胡高仁動手,我連忙阻止,“你們都不要爭論了,事情是發生在我身上,怎麼處理以後就可能形成慣例,我們大同部落是舉著為天地立新的大旗的,明朝合理的製度我們要學習,不合理的製度我們要堅決抵製,明朝官員至親去世要丁憂三年,這明顯不合理,以後大同部落官員丁憂一律七天,也不用像戚總兵說的那樣殺三頭牛,隻要麻衣素服,吃素忌淫樂就可以,若是百姓也丁憂三年不生產,那全家還不都餓死。”我這相當於是最後拍板了,有人心裡不服氣也得忍著。
總算是散場了,送走這些人,問了一下周翠花和楊石頭,得知他們也老早休息去了。我就讓侍衛提了桶冷水,簡單清洗一下身子,就睡覺了,這幾天真是累壞了,精神身體都疲憊到極點,頭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耿府進入搬家模式,耿家新安排的院落可能都有家具,大件家具都沒有帶走,都給我們留了下來,隻拉走了三車細軟,連後宅的丫鬟婆子都給留了三個,耿家人離開後,我立即對院落進行分配,侍衛們都住在倒座房,二進院子的客房書房劃歸楊興武,三進院子的東西廂房由我和胡高仁居住,周翠花和楊石頭暫時居住在四進院子的東廂房,後罩房作為儲藏室和丫鬟婆子的住所,官員都發了安家費,我的安家費是兩千兩銀子,我全部交給了周翠花,開始了麻衣素服的守孝生活。院門上的匾額也由原來的耿府換成了壹號院。
沈陽城也解開宵禁,胡高仁開始忙碌起來,城內原來的後金貴族老爺們沒來得及逃跑的,基本都被清洗乾淨了,空置出來的住宅都被登記,統一分配給大同軍的官員。六個軍墾營都在城內發了財,被勒令清理城內環境之後,上繳六成的收獲才可以退出沈陽城,沈陽城內原來有十萬人,九成是後金人,一成漢人也都是以奴仆的身份存在,要是六個軍墾營的人全部退出沈陽城,那整個城市馬上就會變得空蕩蕩,胡高仁收繳了軍墾營的六成財物之後,又分配給每個軍墾營一部分商鋪和宅院,讓他們方便把多餘的農產品拿到城裡售賣,又鼓勵軍墾營當中有經營能力的人從軍墾營脫離出來,到沈陽城內購買宅院,在城內做生意,
大同軍現在手裡有大量的錢財和資源,要讓這些資源轉動起來才能錢生錢,沈陽鎮衙開始在沈陽周邊張貼榜文,鼓勵漢人到城內經商,建立手工作坊,鎮衙提供的房舍和商鋪都可以賒欠租金,還可以從鎮衙開設的錢莊借出低息的貸款,用於經營生意,總之沈陽鎮衙為到城內發展的漢人提供一切便利,第一年免稅不說,遇到困難鎮衙都給出麵解決,在這一係列的優惠政策鼓勵下,湧現了一大批膽量大,頭腦靈活的人到城裡發展,大同軍主力營的家屬禁止經商,軍墾營就不受限製,有不少小旗、總旗都直接以集體的身份作為經營主體,在沈陽城內經營起買賣,沈陽城開始有了複蘇的跡象。侍衛營不時地在城內巡邏,維護城內的秩序,從現在開始城內不允許有打架鬥毆,殺人放火的事情,即使遇到後金密探也要報官處理,不允許私自殺人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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