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仙人的銅鏡
冀州城破的消息,從王允口中傳到貂蟬的耳朵裡的那天。呂布送的那隻定情白貓,突然跳脫了貂蟬的懷抱,用爪子對著銅鏡刨了一個時辰,若不是修掉了指甲,銅鏡就會被抓成“大花臉”。
甄宓是貂蟬的閨蜜,冀州名門之女,與袁熙談戀愛時,銅雀台尚未築起。貂蟬經常給他們做“電燈泡”,陪著一起郊遊,也算是一起搭乘過“友誼的小船”。
還記得那日郊遊,一騎黑馬如飛掠來,馬上男子身著銀甲,麵如冠玉,來人正是“京城四少”之一的曹丕。他的飛揚跋扈,那可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
甄宓對此人也是有所了解,所以故意用衣袖遮住臉。但曹丕這人向來喜歡“撕破衣袖看到底”,得知遮袖女子是袁熙的人,便借故到冀州上門拜訪袁熙,多次未果。
貂蟬是過來人,每每提醒甄宓,提防曹丕的狼子野心。到了鳳儀亭,還不忘修書一封,遣跑腿將書信送到冀州。順便奉上鸞鳳銅鏡一枚,作為大婚的禮物。
話說這銅鏡,可是大有來頭。乃是仙人左慈用太古隕石修煉出來的法寶,分“陽鏡”和“陰鏡”,兩麵鏡子具有實時通訊的功能,可用來聊天對話。
留在貂蟬身邊的為“陽鏡”,鏡子上端臥著一條龍,主運氣。而送給甄宓的為“陰鏡”,鏡子上端盤著一隻鳳,主富貴。
王允走後,貂蟬試著用銅鏡聯絡甄宓,但試了幾次,對方都沒有反應。當時,抱著琵琶躲在密道裡甄宓,聽見曹丕砸碎陳年花雕酒甕的聲音,嚇得就這樣昏死了過去。
等甄宓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在床榻之上,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換了乾淨的衣服。心愛的琵琶擺放在桌案上,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損壞。
甄宓起身推開門,眼前的景致如此熟悉,她驚呼一聲“銅雀台”,這是昔日她和袁熙談情說愛的地方,如今陰陽兩隔,兩行眼淚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那日,冀州城破時,曹丕率軍直接衝入袁府,刀劍入目,血肉橫飛。袁熙出門迎戰,身中數刀,臨死前,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甄宓推進密道,血染紅了甄宓的衣裳。
甄宓的眼淚還沒乾,曹丕就在侍女的引導下,來到甄宓麵前。甄宓抬頭的瞬間,曹丕被她絕世容顏所攝,當下決定納她為妾。甄宓心中悲慟,卻也明白,唯有依附曹丕,自是不免,唯一一事相求,就是想要那枚鸞鳳銅鏡。
一枚銅鏡,婦女之物而已,且本就是甄宓自己的東西。加上逃亡之時,甄宓抱著琵琶,並沒有將銅鏡揣在身上,曹丕覺得,那必定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白天,貂蟬輕撫白貓,試圖緩解它焦躁的情緒。最近幾日,這白貓越發的“不安分”,總是要去撓那麵銅鏡,貂蟬真怕白貓把銅鏡給撓壞了,就再也不能和甄宓聯係了。
二更更響,白貓終於消停了下來,吃了點魚肝油,躺在鋪著軟棉絮的竹席上睡著了。貂蟬起身,準備睡覺,突然銅鏡裡傳來一陣“叮叮叮”的聲音
“甄宓妹妹,是你麼?”貂蟬按下龍的眼睛,一陣驚喜。
“貂蟬姐姐,是我,我是甄宓!”甄宓的聲音,從鏡中傳來。
“甄宓妹妹,這幾天,可是擔心死姐姐了,姐姐真怕這輩子,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了。”貂蟬一邊說,一邊習慣性地理了下發髻。
“貂蟬姐姐,我在曹丕這裡,暫無生命危險,但是你要小心,我聽曹丕說,他的父親曹操準備要來將你搶去,你千萬要小心。”
“什麼?竟有這樣的事情,好,妹妹,你自己要小心。”貂蟬說完,再次按下龍的眼睛。
第二日一早,王允府上的傭人便通知貂蟬速去密室。貂蟬踏入密室,王允急忙將一封血書塞入她懷中。“董卓雖死,但餘黨仍在,我命懸一線。你速去尋曹操,將此信交予他,好自為之。”。
王允話語急促,眼神驚惶。貂蟬展開信,血字刺目:“董卓舊部密謀殺曹,呂布首當其衝。”她心知肚明,此信一出,呂布將萬劫不複,而呂布一除,曹操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將自己據為己有。
“父親,這件事情,你怎麼看?”貂蟬說完,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王允。她知道,如果她不去的話,一定會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但若是去了,那就會違背了自己的真心。
夜霧彌漫,思考再三的貂蟬,還是踏入了庭院深深的曹府。此刻曹操在書房靜候,把玩著手中的半塊玉佩。
“貂蟬小姐,你來得正好。”曹操見她,眼中閃過喜悅之色。他沒想到,貂蟬還是個真性情,居然為了心愛的男人,甘願以身入局,當自己要挾呂布的籌碼。
貂蟬上前,將血書呈上道:“曹大人,這封血書是家父命我交給您的。”曹操展信一掃而過,臨了將信撕得粉碎,大笑:“王允這老匹夫,想借我刀除呂布,做夢!”
“呂將軍是貂蟬小姐的心上人,我也敬佩他是個英雄,既然貂蟬小姐來了,這天色已晚,就不用走了。這兩天,我命人帶你去銅雀台轉轉,順便可以與你的好姐妹甄宓聊聊天,到時候呂將軍來了,你與他一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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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城府,曹操的城府比曹丕不知道要深多少倍。難怪貂蟬一進這曹府就感到呼吸困難,要不是早就知曉了曹操不懷好意,還真的會被他騙了,沒心沒肺的留下來。
連日侍寢,甄宓累得力不從心。入夜,曹丕又來宣召。她攥緊琵琶,指尖沁出冷汗。侍女銀蕊輕聲道:“夫人,躲不過的。”甄宓閉目,任由宮女扶著前往曹丕寢殿。
甄宓坐下,指尖剛觸琵琶,殿外傳來急促腳步聲。曹丕皺眉,忽見一侍衛跌跌撞撞闖入:“報曹將軍,呂布領鐵騎往邯鄲來了!”
曹丕騰地起身,甄宓心中一驚,手一抖,弦聲刺耳。曹丕回身瞪她一眼:“好生彈著!”便大步離去。
甄宓見曹丕離去,趕忙回到寢居聯係上貂蟬,經過一番商議,兩人在於三更時分,出現在了玄武池。
“四更天了,這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候。”甄宓說完,將手中的鸞鳳銅鏡交給了貂蟬。貂蟬接過鸞鳳銅鏡,將鸞鳳和臥龍相接,瞬間一隻碩大的白貓,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白貓尾巴一擄,將貂蟬放在自己身上。坐在貓身上的貂蟬,對甄宓說,“上來吧,甄宓妹妹,不要怕,小白很乖的。”就這樣,兩人從此在洛陽城消失了。
當曹操再次記起貂蟬,是在他稱帝魏王的時候。他非常奇怪,那夜,呂布並沒有攻入邯鄲,自己還沒有得償所望,貂蟬和甄宓卻同時失蹤了。
曹操稱帝那日,鳳儀亭換了一位年輕帥氣的男主人。此人劍眉星目,折扇輕舞,氣定神閒若人間逍遙客。同出入的還有兩位女子,皓齒明眸,黛眉朱唇,身後,還跟著一隻口中叼著魚肝油,渾身奶白奶白的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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