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懷揣著足以顛覆乾坤的驚天陰謀,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星夜兼程數千裡趕來,換來的,卻是被當成刺客一般的驅逐?
“我有要事稟報!十萬火急!關乎陛下安危,關乎大漢國祚!讓我進去!”
馬超按捺著性子,向前踏出一步,沉聲喝道,那聲音已帶上了幾分壓抑不住的焦灼。
“放肆!”
那內侍被他氣勢所迫,嚇得後退一步,隨即色厲內荏地尖叫起來,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宮門前咆哮!衛兵!衛兵何在!還不將這狂徒拿下!”
衛兵隊長歎了口氣,揮了揮手。
“唰啦!”
數十杆長戟,齊刷刷地對準了馬超,戟尖上閃爍著冰冷的寒光,組成了一道脆弱卻又堅決的屏障。
“將軍,請回吧。”
隊長無奈地說道,
“陛下……如今誰也不信。你再糾纏下去,隻會引來李傕、郭汜的注意,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馬超的拳頭,猛然攥緊,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出“嘎吱”的輕響,一股狂怒的火焰,混合著無儘的悲涼,直衝頭頂。
但他看著那些同樣身為漢軍,卻早已被恐懼磨平了銳氣,眼神中隻剩下麻木的衛兵,看著那扇緊閉的、冰冷的宮門,最終,還是將那股滔天的怒火,強行壓了下去,化作一聲長長的、沉重的呼吸。
他知道,如今的小皇帝,早已是驚弓之鳥,被權臣玩弄於股掌之間,任何一個突如其來的陌生麵孔,在他眼中,都可能是催命的閻羅。
強闖,隻會坐實刺客的罪名,於事無補。
他緩緩後退,一言不發。
那雙銳利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威嚴不再的宮牆,仿佛要將這宮牆背後的懦弱與悲哀,都刻進心裡。
隨即,他轉身,解開韁繩,翻身上馬,沉默地消失在了街角的陰影之中。
他不能走。
父親的囑托,子龍的信任,以及身為漢臣的責任,都讓他必須留下來。
既然明處無法守護,那便在暗中,做陛下的影子。
接下來的數日,馬超便如一個幽靈,潛伏在皇城附近的一座廢棄鐘樓之上。
這座鐘樓早已殘破,巨大的銅鐘也已被人砸開,隻剩下半邊,他藏身於陰影之中,將乾硬的肉脯和水囊放在手邊,日夜不休,用那雙鷹隼般的眼眸,死死地盯住皇城的一舉一動。
他觀察著每一隊換防的衛兵,記下他們的路線與時間;他審視著每一個進出宮門的官員與內侍,試圖從他們細微的表情與動作中,找出破綻;他甚至留意著飛過皇城上空的每一隻飛鳥,警惕著任何一絲不尋常的動靜。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一連數日,風平浪靜。
皇城內外,除了李傕與郭汜的軍隊偶爾還在遠處巷戰,爆發出一陣陣喊殺聲之外,竟是死一般的平靜。
預想中,那些神出鬼沒,來自“無影閣”的頂尖刺客,竟連一絲蹤跡都未曾顯露。
仿佛,袁術的陰謀,隻是一場虛妄的夢魘。
可馬超知道,毒蛇在出擊前,總是最安靜的。
越是平靜的海麵下,越是預示著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大風暴。
他的神經,沒有半分鬆懈,反而繃得更緊。
終於,在第五日的黃昏,當殘陽如血,將這座死城染上最後一抹悲壯的色彩時,皇城之內,起了變化。
一隊不起眼的馬車,沒有儀仗,沒有旌旗,在夜幕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從皇城的偏門駛出。
它們混在了一群同樣出城逃難的百姓人流之中,低調得幾乎無法察覺。
但馬超的心,猛地一跳!
他的視力遠超常人,他看得分明,為首那輛馬車上,那個親自駕車、穿著普通車夫衣服、卻難掩一身儒雅與威嚴的老者,正是當朝太尉楊彪!
而緊隨其後的幾輛車裡,隱約可見國舅董承、太仆韓融等一眾朝廷重臣的身影!
能讓這麼多重臣甘願舍棄身份,親自護衛的,除了那個人,還能有誰?
陛下,要逃!
也正在此時,城中兩處殺聲震天的軍營,竟不約而同地,詭異地平息了下來。
李傕與郭汜,這對為了爭權奪利而殺紅了眼的生死仇敵,終於發現了他們共同的“財富”,那張可以號令天下的虎皮,正在悄然溜走。
“陛下東狩了!”
“追!休要走了天子!”
兩道飽含著驚怒與貪婪的咆哮,幾乎同時在長安城的兩端響起。
下一刻,剛剛止歇的戰鼓,再度被擂響。
這一次,不再是彼此攻伐,而是化作兩股洶湧的鋼鐵洪流,帶起漫天的煙塵,朝著同一個方向,那便是城東,瘋狂追擊而去!
馬超不再有絲毫猶豫,從鐘樓上一躍而下,悄無聲息地落在“裡飛沙”的背上,化作一道銀色的影子,緊緊地綴在了那支逃亡隊伍的遠處。
第一百六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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