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太守府。
下午時分,府衙周圍曾爆發了激烈的戰鬥,刀劍之聲傳遍全城,卻無一人傷亡。
廳堂內。
“嘿,主公,此計如何?”
閻象扶著下頜的山羊胡,臉上帶著一絲計謀得逞的得意,看向袁術。
“城內爆發戰鬥,太守府失竊,主公調集軍隊搜捕全城,名正言順。”
袁術坐在主位,手指輕快的敲擊著扶手,看向閻象的眼裡露出一絲讚許。
這個計策,確實陰險,卻的確有效。
“此計甚好。”
閻象微微躬身,承了這聲讚許,眼神裡閃爍著精明的光芒,看向袁術。
“既然外麵傳言紛紛,都說玉璽在主公手中,那我們便順水推舟。”
他聲音壓低了幾分,卻足以讓廳內所有人聽清,接著說道。
“今晚便可集結兵馬,封鎖城池,大肆搜查。”
“重點,自然是孫策的藏匿之處。”
“找到他,便可找到玉璽。”
廳內眾人皆低聲交頭討論,時而點頭,看樣子都是非常認同此計。
袁術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沙啞,打斷了眾人的討論。
“計策既出,若無勇將實行,仍是不成。”
他的目光掃過堂下眾人,最終落在一個身材異常魁梧,雙手抱胸,麵帶倨傲之色的將領身上。
那將領身著重甲,即使在室內也未卸去,渾身散發著一股彪悍的殺氣。
正是袁術麾下頭號大將,紀靈。
閻象立刻會意,轉身麵向那魁梧將領,臉上堆起笑容,恭敬地作揖。
“紀靈將軍,此事,恐怕還要勞煩將軍多費心力了。”
紀靈緩緩放下抱在胸前的雙臂,改為雙手叉在腰間,動作孔武有力。
他微微挺起覆蓋著甲胄的胸膛,下巴微揚,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自信與戰意。
“閻先生,客氣了。”
紀靈的聲音洪亮,帶著金屬般的質感。
“某,還要多謝你才是。”
閻象聞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謝我?將軍此言何意?”
紀靈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帶著幾分嗜血的意味。
“某正好借此機會,會一會那孫策小兒!”
他的眼神銳利如刀,掃視著虛空,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額前一縷紅發的少年。
“某倒要親手掂量掂量,他孫文台的兒子,究竟是頭猛虎,還是一隻隻會狂吠的土犬!”
閻象聞言,立刻撫掌大笑,奉承道。
“哈哈哈,孫策不過一黃口孺子,乳臭未乾,如何能是身經百戰的紀將軍對手?”
“將軍神勇,此番定當手到擒來,為主公擒下此獠!”
紀靈顯然對這番話極為受用,臉上的傲色更濃。
隻是,閻象話鋒微微一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隻怕……這孫策狡猾如狐,未必會輕易現身。”
“今夜這般動靜,恐怕仍是難以將他逼出來。”
......
夜幕沉沉,宛城如同一頭沉睡的巨獸。
白日的喧囂被夜色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不安的靜謐。
街道上,巡邏的士卒腳步聲雜亂,打破了這份寧靜。
燈籠的光芒在夜風中搖曳,忽明忽暗,將士卒們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如同潛伏在陰影中的鬼魅。
挨家挨戶緊閉著門窗,宛城百姓早已習慣了亂世中的生存法則。
緊閉門戶,屏息凝神,將自己與外界的一切紛擾隔絕開來,是他們此刻唯一的自保之道。
夜色掩護下,一隊隊士兵,或五人一組,或十人一夥,如同鬼魅般散入城中,專挑那些不起眼的尋常院落。
緊閉的院門被粗暴地撞開,士兵們蜂擁而入,翻箱倒櫃,四處搜尋,目標直指孫策的藏身之處。
袁術麾下兵將良莠不齊,其中夾雜著不少地痞流氓出身的兵痞,此刻得了命令,更是趁機作威作福,借搜查之名行滋擾之事,甚至挾私報複。
一時間,撞門聲、嗬斥聲、哭喊聲與器物翻倒碎裂之聲混雜,宛城徹底陷入一片混亂的恐慌之中。
隻是,喧囂雖盛,卻始終未聞激烈的兵刃碰撞之聲,顯是這場大索全城,仍未真正觸碰到那隱匿的抵抗力量。
......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單福所在的院落之外。
“砰!”
院門被粗暴地踹開,木屑飛濺。
幾個手持刀槍的兵卒,如狼似虎般衝了進來。
院子裡一片漆黑,隻有幾星微弱的月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灑落下來。
兵卒們點起火把,橘紅色的火焰瞬間照亮了小院,也驅散了些許夜的寒意。
“搜!”
領頭的兵卒一聲令下,幾人立刻分散開來,開始在院中搜尋。
他們的動作粗魯而蠻橫,推倒花盆,踢開木桶,仿佛要將這小小的院落翻個底朝天。
屋子裡,同樣是一片黑暗。
兵卒們撞開房門,火把的光芒湧入,驅散了屋內的黑暗。
簡陋的屋舍內,陳設簡單,隻有一張木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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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卒們衝進屋內,開始翻箱倒櫃。
床鋪被掀開,被褥被扔到地上,衣物散落一地。
桌子上的茶杯被掃落在地,摔得粉碎。
然而,他們搜遍了屋子的每一個角落,卻一無所獲。
屋內空無一人。
兵卒們有些惱怒,互相交換著不滿的眼神。
“沒人?”
“娘的,白跑一趟!”
“下一個,下一個!”
領頭的兵卒啐了一口,揮手示意手下撤退。
兵卒們罵罵咧咧地退出了院子。
就在最後一名兵卒的腳剛剛跨出門檻的瞬間。
院中屋頂之上,一道人影悄然抬起了頭。
正是單福。
他身形如同一隻壁虎般緊緊貼伏在屋頂之上,與夜色融為一體,若不仔細觀察,根本難以察覺。
他如同幽靈般,靜靜地注視著那些離去的兵卒。
確認兵卒們已經走遠。
單福身形一動,輕巧地從屋頂躍下,落地無聲。
他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灰塵,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重新走入屋內。
屋內一片狼藉,一片混亂。
單福視若無睹,徑直走到床邊,將被褥重新鋪好。
然後,熄滅了屋內的火燭,重新躺回床上,閉目養神。
黑暗再次籠罩了小院,一切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仿佛兵卒們的搜查,隻是一場幻覺。
另一邊,黃忠和劉磐所在的院落,也迎來了不速之客。
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院中的寧靜。
劉磐立刻警覺地站起身,神色慌張。
黃忠卻一臉平靜,緩緩起身,走到院門前,打開了院門。
門外,同樣站著幾個凶神惡煞的兵卒。
“開門!搜查!”
領頭的兵卒語氣蠻橫,直接表明了來意。
黃忠麵色沉穩,不卑不亢地說道。
“官爺請進。”
他側身讓開道路,任由兵卒們進入院內。
兵卒們湧入院子,目光肆無忌憚地掃視著院中的一切。
劉磐也走了出來,站在黃忠身後,神色鎮定。
兵卒們開始在院中搜查,動作同樣粗魯,卻比在單福院中時,多了幾分克製。
或許是因為黃忠和劉磐兩人,都顯得太過鎮定,讓他們心中有些許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