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語裡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隻是在陳述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仿佛在宣告一項神明的旨意。
“記住,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碧落黃泉,也活不成!”
話音未落,他眼中最後一絲戲謔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虛無。
他手中那柄闊大的巨劍,已然化作一道死亡的殘影,在中年儒生那充滿驚怒與不甘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手起,劍落。
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中年儒生那顆尚帶著無儘驚怒與不甘的頭顱,已然與他的身體分離,高高地飛了起來。
滾燙的鮮血,如同被截斷的火山,自斷頸處衝天而起,又如一場猩紅的暴雨,紛紛揚揚地落下,將他守護的妻女、將這片破碎的土地,染得更加刺眼。
那顆頭顱在空中翻滾著,即將落下,卻被那巨劍男子閃電般地探手一抓,精準地揪住了那叢早已被冷汗浸濕的灰白頭發,如同提著一個剛從菜園裡摘下的、破爛的瓜果,隨意地提在了手中。
他發出一聲滿足而輕蔑的嗤笑,似乎對這件戰利品頗為滿意。
他不再看地上的殘屍一眼,熟練地撥轉馬頭,便要揚長而去。
然而,他未走多遠。
一聲撕心裂肺、充滿了無儘悲慟與絕望的淒厲尖叫,驟然自身後響起,那聲音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撕裂人的靈魂!
“老——爺——!”
竟是那本已昏死過去的中年婦人,在丈夫身首異處的瞬間,被那股衝天的血氣與無邊的悲戚,硬生生從昏迷的深淵中驚醒!
她一睜眼,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看到的,便是丈夫那具轟然倒地、鮮血狂噴的無頭殘屍,以及不遠處,那凶徒手中提著的、丈夫那雙眼圓睜、死不瞑目的頭顱!
那一瞬間,婦人隻覺天旋地轉,肝膽俱裂,整個世界都在眼前崩塌。
可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超越了生死的力量,卻瞬間湧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那是愛,是恨,是絕望,是最後一絲為人婦的執念!
她竟是掙紮著,從車廂的殘骸中爬起,無視了自己身上的劇痛與傷口,朝著那巨劍男子的背影,踉踉蹌蹌地、瘋了一般地追了上去!
她不能!
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凶徒帶走丈夫的頭顱!
那是她的天,是她的夫君!
她不能讓他死無全屍,不能讓他化作孤魂野鬼,魂魄無依!
那巨劍男子聽到身後的動靜,緩緩地、不耐煩地回過頭,看著那個衣衫染血、披頭散發、如瘋魔般追來的婦人,眼中閃過一絲極度的不耐與鄙夷。
在他看來,這隻是一隻不知死活的雌蟲,在做著徒勞而可笑的掙紮。
他冷哼一聲,連撥轉馬頭都覺得多餘,隻是握著巨劍的手,閃電般地反手向後一送!
“噗嗤——!”
那長而鋒銳的劍尖,帶著冷酷無情的力道,毫不留情地、深深地捅穿了婦人柔軟的腹部,從她的後腰透體而出。
婦人追逐的腳步戛然而止,她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穿透自己身體的冰冷劍鋒,眼中最後的光芒,開始迅速黯淡。
巨劍男子猛然拔出長劍,帶出一蓬血雨。
他甚至不屑於再去看那婦人一眼,仿佛隻是甩掉劍上的一滴汙水,再度打馬,坐下黑馬發出一聲低嘶,四蹄翻飛,絕塵而去。
婦人的身體,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支撐,轟然倒地。
鮮血,從她腹部的傷口處,從她不斷嗆咳的嘴角,汩汩地、無法抑製地向外冒著,很快便在她身下彙成一灘不斷擴大的、刺目的血泊。
她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整個世界都在離她遠去,意識在飛速地沉入無邊的黑暗與冰冷之中。
隻是,她那隻早已被自己和丈夫的鮮血徹底染紅的手,依舊用儘了生命中最後一絲力氣,固執地、絕望地伸向前方,伸向那道早已遠去、化作地平線上一個小黑點的、殺手的方向。
那裡,是她夫君永不瞑目的頭顱。
就在那無邊的黑暗與冰冷即將徹底吞噬她最後一縷意識時,她那被血淚模糊的視野儘頭,毫無征兆地闖入了一抹純粹到極致的白。
那是一道撕裂血色黃昏的天光,光芒中,一騎白馬踏來,馬上之人白袍勝雪,銀槍如龍,恍如一尊降世救苦的神隻,聖潔得不似凡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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