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爾的手指僵住了,他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仿佛有人朝他潑了一桶冰水。
"少爺?"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沙啞。
邵庭翻過身來,直麵西裡爾。
晨光中,他的眼睛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琥珀色,裡麵盛著西裡爾讀不懂的情緒。
“我說,”邵庭的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微笑,手指輕輕描摹著西裡爾的下頜線,"陪我去選個墓地。今天天氣不錯,適合出門。"
西裡爾抓住那隻不安分的手,將它按在自己胸前,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幾乎要撞破胸膛。
“為什麼?”他問,聲音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邵庭眨了眨眼,長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他看起來格外平靜。
"人終有一死,西裡爾。"他輕聲說,"我隻是想提前做好準備。"
西裡爾猛地坐起身,毯子從他們身上滑落,清晨的空氣立刻貼上皮膚,帶來一陣戰栗。
但他顧不上這些,他轉身麵對邵庭,灰藍色的眼睛裡翻湧著壓抑的風暴。
"您昨晚那些話..."西裡爾的聲音低沉而危險,"那些關於讓我殺了您的話...不是玩笑,對嗎?"
邵庭慢條斯理地坐起來,絲質毯子從他肩頭滑落。他歪著頭打量西裡爾,像在欣賞一幅有趣的畫。
"西裡爾,你太緊張了。"他伸手想觸碰管家的臉,卻被對方一把抓住手腕。
"回答我。"西裡爾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三個字。
琴房裡突然安靜得可怕,隻有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邵庭的表情漸漸褪去了那種漫不經心,他直視西裡爾的眼睛,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
"如果我說是呢?"
西裡爾感到一陣眩暈。
他鬆開邵庭的手腕,轉而捧住他的臉,拇指輕輕摩挲著對方眼下那片蒼白的皮膚。
"那麼我會告訴您,"他每個字都說得極慢,仿佛在鑄造某種不可違背的誓言,
"您永遠不會有這個機會。我會用儘一切辦法阻止您,哪怕...哪怕這意味著違背您的命令。"
邵庭的瞳孔微微擴大,他看起來有些驚訝,隨即又笑了。
"我忠誠的西裡爾,"邵庭輕聲說,"你總是這樣,把我看得太重要。"
"因為您就是很重要。"西裡爾固執地回答。
邵庭搖搖頭,掀開毯子站起身。
晨光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皮膚上還留著昨夜激情的痕跡。
他走向那架被他們弄得一團糟的三角鋼琴,指尖輕輕撫過琴鍵,但沒有按下去。
"你知道嗎,"邵庭背對著西裡爾說,"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這架鋼琴。外表光鮮,內裡卻已經走調了。"
西裡爾迅速起身,幾步走到邵庭身後。他想擁抱這個搖搖欲墜的人,卻又怕自己的觸碰會讓他徹底破碎。
"我可以幫您調音。"他低聲說,"隻要您允許。"
邵庭轉過身,他們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他抬手整理西裡爾淩亂的衣領,儘管他自己的襯衫也皺得不成樣子。
"陪我去選墓地,西裡爾。"邵庭再次說道,這次語氣更加堅決,"就當是滿足我一個任性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