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天氣炎熱,短褲等中午的時候就差不多乾了。
陳河上午時不時去摸摸看有沒有晾乾,發現乾了後就猛地伸手扯下短褲,團成一團塞進懷裡,布料上還殘留著皂角的澀味,混著一絲曬過太陽的暖意。
他找了個理由回家,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離開了。
陳河腦子還很亂,羞恥感伴隨著負罪感攪動著他的腦子。
——藏起來就好了。
——就像藏起那些潮濕的、見不得光的心思一樣。
邵庭心中微微詫異,午飯前陳河便匆匆與自己打招呼離開。
往常陳河總會玩到傍晚,今日這般匆忙,實在少見,不過轉念一想,他爺爺獨自在家,或許是放心不下,邵庭便也沒再多琢磨。
午後的日頭愈發毒辣,空氣裡彌漫著燥熱的氣息,蟬鳴在枝頭叫得愈發喧囂。
邵庭瞧了瞧身旁的邵鈺,開口說道:“阿鈺,下午咱去衛生所幫爹搭把手吧。這大熱天的,中暑的人肯定不少,爹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
邵鈺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用力點了點頭,“好呀好呀,我正想為爹出份力呢!”
吃過午飯沒多久,邵庭一手拎著精心準備的飯菜,一手提著裝滿水的水壺,帶著邵鈺一同朝著衛生所走去。
衛生所位於村口,路程不遠,步行約莫五分鐘便能抵達。
一路上,熾熱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兩人的身影在光影中時隱時現。
當邵庭過去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老師趙宇也在衛生所。
趙宇身形修長,身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藍色工裝襯衫,領口微微敞開,袖子挽至手肘處,露出結實且被曬得黝黑的小臂。
他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睛透著溫和與睿智。
“趙老師,您身體怎麼了?”
趙宇曾經是下鄉到青溪村的知青,後來不知出於何種緣由,他選擇留了下來,成了青溪村初中的物理與化學老師。
趙宇手推了推眼睛,露出和煦的笑容:“朋友生病了,我來買點藥去探望她。你呢,邵庭?是來幫你爹打下手的吧?”
說話間,他的目光落在邵鈺身上,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位想必是邵庭的妹妹邵鈺吧。雖說才教你們一年,可你這活潑的性子,我印象深刻著呢。要好好學習呀,向你哥哥看齊。”
邵鈺眨著那雙明亮澄澈的大眼睛,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好,放心吧趙老師!”
趙宇聞言,文質彬彬地笑了笑,又轉身與邵建國簡短地寒暄了幾句,隨後,接過包好的藥,朝眾人揮了揮手,邁著穩健的步伐離開了衛生所。
邵建國接過邵庭遞來的飯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開始吃了起來。
衛生所裡,幾位因中暑前來休息的村民坐在靠牆擺放的長凳上,麵色潮紅,額頭沁滿汗珠,時不時抬手用衣角擦拭。有
的村民輕輕扇著破舊的蒲扇,試圖驅散身上的熱氣;有的則大口大口地喝著水,喉嚨裡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
邵建國吃飯的速度極快,短短幾分鐘,便將飯菜一掃而光。
若是在家裡,王秀蘭瞧見他這般狼吞虎咽,定會嗔怪地嘮叨幾句,好在此時身處衛生所,倒也落得自在,吃完便能立馬投身工作。
他摸了摸邵庭的頭:“兒子,上高中的推薦名額,爹一定會給你爭取的。”
邵庭微微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輕聲說道:“沒事的,爹。實在爭取不到,我就去務農,或者去大城市闖蕩闖蕩,也能謀條出路。”
邵建國聽了,眉頭一皺,抬手在邵庭肩膀上輕輕拍了一巴掌,“你年紀還小,未來的路還長著呢,理應去見識更廣闊的天地,哪能這麼早就想著務農。”
“你和邵鈺,都是爹和你娘的心肝寶貝,我們就是拚儘全力,也要把你們托舉起來。爹還盼著你能成為咱村裡第一個大學生呢!”
邵鈺一聽,立馬親昵地抱住邵建國的胳膊,撒嬌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