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庭在病床上又躺了一會兒,等眩暈感完全消退後,才摸出手機給幾個死黨發了消息。
劉至浩這個閒得發慌的富二代果然第一個趕到,開著輛騷包的紅色法拉利來到了醫院。張子強和趙越則掐著下班時間,坐地鐵趕了過來。
此刻病房裡隻有劉至浩和邵庭兩人,夕陽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給潔白的床單鍍上一層橘紅色的光暈。
劉至浩一反常態地沒有嬉皮笑臉,而是神色凝重地坐在床邊的真皮沙發上,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扶手。
“庭子,”他突然壓低聲音,身體微微前傾,“今天中午我來的時候,剛開始還沒找到房間,無意在走廊上看見一個男人站在你病房門口。”
邵庭正低頭削著蘋果,聞言頭也不抬:“你說的應該是沈明,我們老板的秘書,文質彬彬戴個眼鏡對吧?”
“不是他。”劉至浩搖搖頭,昂貴的西裝麵料在陽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那人穿的是brioni的高定,手上戴的百達翡麗至少七位數起步。”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充道:“你覺得一個秘書戴得起這種表?”
蘋果皮突然斷了,水果刀在邵庭指尖劃出一道淺淺的白痕。
他抬起頭,眉頭微蹙:“會不會是路過的?醫院走廊上來往的人多了去了。”
劉至浩翻了個白眼,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嘩啦一聲拉開窗簾。
窗外是醫院精心打造的人工湖景,夕陽的餘暉在水麵上碎成千萬片金箔,遠處精心修剪的綠植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大哥,這裡是私立國際醫療部的vip病區,”他轉過身,手指輕輕敲了敲鋼化玻璃,“一晚上五萬七,就這還供不應求。你以為門口的安保是吃乾飯的?”
他走回床邊,壓低聲音:“我媽當年生我時托了多少關係才提前住進來,有錢人是多,但有些也不是錢能買來的。”
邵庭手裡的蘋果“咚”的一聲掉在托盤裡。
他瞪大眼睛:“多少?!”
這個數字讓他瞬間覺得身下的病床變成了釘板,本科時跟著老師出差,他們住的都是六人間青旅,連獨立衛浴都是奢侈。
劉至浩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重點是,那個男人...”他斟酌了一下用詞,“看你的眼神不對勁。我在圈子裡混這麼久,那種眼神我太熟悉了。”
“至於你說的沈明,我們中午見他了,簡直就是標準的總裁秘書的模樣,我嘗試問了,但他心思很縝密,我什麼話都沒套出來。”
正說著,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張子強和趙越一前一後走了進來,身上還帶著地鐵裡擠出來的汗味和疲憊。
“聊什麼呢這麼嚴肅?”趙越把公文包往沙發上一扔,整個人癱進柔軟的靠墊裡。
邵庭轉動著手中的水杯,水麵映出他略顯蒼白的臉:“浩子說中午看見我房間門口站了個男人,但不是和你們聊天的沈明。”
張子強思考了一下:“會不會是他老板?員工出事了,過來看看也正常。”他說著掏出手機,習慣性地開始搜索相關資料。
“得了吧!”趙越聳了聳肩:“我可不信有大廠的老板會看望普通員工的,這班已經上的我傷透了心!”
劉至浩無奈地撇撇嘴,朝邵庭遞去一個“看吧,我就知道”的眼神,張子強和趙越是純粹直男思維,根本不會想出來什麼有用的想法。
張子強放下手機,難得語氣溫和地勸道:“庭子,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看沈明對我們說話很客氣,這麼好的病房也是全額免費讓你住。”
他環顧四周奢華的病房環境,“要是換了我,肯定申請一個月帶薪假,去雲南或者海南放鬆放鬆。”
邵庭的目光落在窗外漸漸暗沉的天色上,玻璃上倒映出他疲憊卻執著的眼神:“我...現在心裡有彆的追求。”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被角:“我還不想停下來太久。”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記憶的閘門。
他想起了那些世界裡,有人曾在雪地裡握著他凍僵的手說“是不是冷著了?早知道就不該帶你出來受這罪。”;想起了實驗室裡徹夜不滅的燈光下,那個始終陪伴他,支撐著他的視頻。
這些記憶碎片像鋒利的玻璃渣已經逐漸模糊,卻足以紮得他心口發疼。
趙越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邵庭的肩膀:“行吧,我們也不能管你太多,不過哥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身體最重要。”
“我們可不想再接到你昏迷在公司的消息了,差點把我嚇出心臟病。”